沉伽唯晓得她嫌他们多事,可周潜毕竟是沉家的半个内人,他亡我之心不死,但他比意大利本地的野汉子实在。在某些必要的关键时刻,医生即便脑瓜开瓢了,也会抄起椅子老鹰护小鸡。
他知道,那怂人一定会的。
“现在堵车,也不知还要开多久。不如你躺下睡一会儿。”
“我不睏!”
都说女人结了婚就会变,沉伽唯以为此言不虚。
他惯着她,他们一起惯着她,大美人便不知天高地厚,脾气日涨夜涨。假准了,落脚点找了,赤胆忠心的马弁也给安排上了,她竟还觉着委屈。
她有什么委屈的。
他们不懂现代艺术,但大家伙凑着钱和人,抬着花轿子送她去研修,且随行的国医圣手甚至愿意倒贴旅行经费,提出要在休假的周末,带她去古城圣吉米尼亚诺瞧一瞧。
周潜体弱,他明知城里塔楼多,上去全靠徒手攀爬,可他却说为了激发画家的灵感,那一对破膝盖也是不要了的。
他如此为女病人鞠躬尽瘁,连身子骨矫健的兄弟俩亦不免动容。
然而她真是个铁石心肠的恶女,话里话外的,只想飞起一脚把周医生踹下塔去。
“小然,你吃枪药了吗。”
“......”
沉伽唯摇摇头,他大度,根本懒得跟她掐架。因为掐啊掐啊,像他这样手劲大的贱人,就很有可能把她掐出水来。
“快,不睏也躺下,我拿围巾给你垫着头。”
“我喜欢坐着。”
沉伽唯板脸了,她不仅欠打,她更欠操。
他啪啪地拍了拍大腿,那两声不算响,但力道是很实诚的。姜然看看他,然后又看了一眼副驾驶座,苏敬歪在一边睡得昏天黑地,魂都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