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看龙公子与我家凭栏还真是般配呢。”贵为郡王、王妃,可晏舒夫妻俩更喜欢彼此称呼“老爷、夫人”,就像普通夫妻一样。用晏舒的话来说,钟鸣鼎食之家多的是财富、规矩,少的是亲情,这样称呼更让人觉得亲切、随意。
晏舒今夜心情愉快,饮得也比较畅快,目光已带了三分朦胧,但精神尚好。听妻子如此说,他忍不住露出笑容:“是啊,我看他们俩彼此看对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那种——是不是该叫做含情脉脉?”
王妃噗哧笑出来,佯嗔道:“老不正经!被女儿听到,可要笑话死你。”
“哈,她害羞都来不及,还敢笑话我?”晏舒扬了扬眉,三分幽默,七分疏狂。
“可是,我怎么瞧着……”王妃想起什么,略略蹙眉,有些困惑的样子,“我们倚楼对她这位未来姐夫……”
“不会。”晏舒很肯定地打断她,“还是倚楼来找我,说凭栏对龙朔动了心,让我求皇上玉成。她若自己喜欢龙朔,怎么还会……”
“我知道,可我今天看她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王妃苦笑,“女儿大了,有什么心事也不跟我们当父母的讲了。我是担心这丫头觉得害她姐姐失了记忆,觉得对不起她,所以事事让着她。倚楼的性子跟你差不多,旷达不羁,在我们面前什么都没露出来……希望是我多虑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一个都舍不得。”
“放心吧,夫人,我们倚楼可是男孩子的性子。”晏舒感慨地笑道,“想来老天怜我们没有儿子,所以让她有着男子般开阔的胸襟。”
“你的意思是凭栏胸襟不开阔喽?”王妃斜了丈夫一眼。
晏舒失笑:“怎么吃味了?我哪有厚此薄彼?凭栏自小体弱,我们对她的疼惜可远比倚楼多。”
“是啊。”王妃轻轻叹息,语声中却是满满的幸福,“能够留住她的性命,我感觉好像自己再世为人一样。只盼她能够嫁个如意郎君,后半生过得开心、快乐,我就此生无憾了。”
“我跟夫人一样的想法,所以才去求皇上赐婚。毕竟能够让我们女儿看了一张画像就动心的男子,这世上恐怕绝无第二人了。我想,龙朔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
“至少也是有缘人。”王妃表示赞同。
“明日起我要陪两位皇子去体察民情、视察军营,女儿的事你就多费心吧。”
“我知道。”王妃看丈夫一眼,关心地道,“旅途劳累,今晚你又喝了不少酒,早点休息吧。”
“好。”
庭院中,一个窈窕的身影悄悄退去,月光照在她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闪动。
晏凭栏独坐在窗前,看着跳动的灯花,已经坐了很久。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姐姐,你没睡?我可以进来么?”是晏倚楼的声音。
“进来吧。”晏凭栏的声音有些微的沙哑,听起来却并不难听。
晏倚楼推门进来,衣袂带风,到姐姐身边坐下,支着腮,笑吟吟地看着她:“今日见到龙朔了,与姐姐心目中的他是否一样?”
“妹妹你,总拿我打趣……”晏凭栏脸上泛起红晕,又羞又窘。
“姐姐还害羞啊?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哦。”晏倚楼眨眨眼睛,调皮地笑道,“他都已经送上门来了,再不抓住,你们可要失之交臂了。”
“可是我……”晏凭栏伸手抚住额头,脸上微露痛苦之色。
“姐姐,你怎么了?”晏倚楼吃惊地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不……”晏凭栏近乎呻吟地道,“我没有,我一路都在想,是不是以前见过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可我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
“怎么会?”晏倚楼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头部,安慰道,“姐姐久居深闺,几乎足不出户,见到的无非是我们家亲戚、爹娘的朋友,还有这座城里的人。可龙朔远在京师,也从未来过渤海,姐姐哪会见过他?依小妹之见,这就是缘分。是上天安排你们见面,让你们一见钟情。所以,姐姐千万不能错过哦。爹娘治好了你的病,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要给你觅一位如意郎君了。”
“傻丫头,这么老气横秋,倒似比我年长。”晏凭栏回眸,轻嗔道,“说什么唯一的心愿,难道他们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她拉住妹妹的手,眸子中尽是温柔,“只是凭我妹妹这么好的女孩,真不知道天下谁能配得上你哦。”
晏倚楼微微一愣,立刻展颜笑道:“只怕没人敢要我这样的野丫头。”
晏凭栏宠溺地看她一眼:“谁能娶到我们家这位野丫头,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