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了扬眉,凤眸中有星光闪亮。不,朔儿,你爹没那么容易被击垮。只要你心里还有一丝念及唐门,念及这个家,我就不会放弃希望。
他无声地转进书房,随手掩上门。
唐玦呆立在一棵正在凋零的梧桐树下,看着父亲出来,看着他与侍卫谈话,看着廊上的灯光照出他的表情,先是黯然神伤,然后豁然开朗。
他心中稍定,唇角微微扬起,走上前去,摆手示意侍卫不必通报,自己敲响房门:“爹,玦儿可以进来么?”
唐傲打开房门:“玦儿?”
“爹,不早了,你还没歇息?”
“哦,爹正要回房去睡。”
“今天玦儿陪爹睡,好么?”唐玦用撒娇的语气道,“玦儿就抢爹一夜,明天就把爹还给绣姨,绣姨不会怪我的。自从大哥走了,玦儿一个人好没劲,爹就陪陪玦儿吧。”
唐傲笑着拍了他一巴掌:“死小子,油嘴滑舌。这么大的人了还跟爹睡,也不害臊。”
唐玦嘻嘻笑着,也不说话,扯了唐傲的袖子就走。
待他们离去,屋顶上一条黑影犹如一张薄如蝉翼的叶片,悄无声息地飘起,身形一掠,隐没在黑暗中。
待他飞过围墙,他停下身子,回首看着府内迷离的灯光,呆立良久。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这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亮,让人看不真切。
眉山象耳山下,一座崭新的府第,门上高悬“唐府”二字,门内灯影重重,从前门到后院,每隔十几米就悬着一盏灯笼,将整座府第照得亮如白昼。
若尘飞身下马,早有门房上来牵马:“陆管家,你回来了?老爷正在书房,吩咐道,若是陆管家回来,立刻便去见他。”
若尘点头,提起长袍的下摆,疾步往里走。脚步很急,可是心却已经定下来。
“二哥,你千万不要触及五爷的底线了,上次你擅自行事,将五爷逼到绝境。于你是一举两得之事,可五爷是什么人?他岂容别人掌控了他?”
冷静下来的梅疏影,拉住若尘,在龙雪衣坟前苦口婆心地劝他:“你若真心喜欢五爷,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又何必急在一时?依小妹之见,你若不肯离开他,便以淡然之心,安心守着他便是。不争不闹,还彼此一个清净、给彼此一个喘息的空间。也许,你逼得太紧,反而更惹五爷不快。何苦为自己找些罪受?你挨打受罚,小妹心中该有多痛?”
若尘甩开她的手,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可是在路上,他反复回味着梅疏影的话,脑子慢慢变得清明。
是自己算计了唐俊,逼他离开唐家,从那时候起,唐俊的性子越来越阴晴不定,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疏影说得对,他是容不得别人掌控他的。
绝不能再轻举妄动了,若尘想,若要得到,必先舍弃。他必须放开手中的线,看看唐俊的真实反应。
“爷,奴才回来了。”他在门外低语,听到一声“进来”,举步进房,刚要躬身,已被唐俊一所抓住,抓得手腕生疼。对面喷火的眼睛紧盯着他,声音咄咄逼人:“你到哪里去了?为何一夜未归?”
若尘一怔:“若尘奉爷之命,到涪城去了……”
唐俊冷笑:“越来越会撒谎了,梅若尘,你将我玩弄于掌股之中?”
“爷,若尘怎敢……”若尘面上仍很平静,可脸色却有些发白。
唐俊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打得极狠,把若尘抽得一个踉跄。然后厉喝一声:“来人!”
门外奔进两名侍卫:“老爷!”
唐俊一指若尘:“掌嘴!打到他肯说真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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