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醒了?”杜鹃连忙伸手,扶她起来,细声道:“老爷早上去书房前吩咐过奴婢,不要吵醒夫人,让夫人好好休息,待夫人醒来便给夫人服药,然后去给老爷送信。”
一边说,一边熟练地伺候夫人穿衣、梳洗。镜子里映出大夫人秀丽的眉眼,一双眼睛朦朦胧胧,好像还没有完全苏醒,又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夫人,你怎么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杜鹃体贴地问。
大夫人慢慢摇头,几不可闻地叹息。
昨夜是我多饮了几杯么?竟然在他面前露出那样脆弱的模样。那时说出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竟连我自己也分辨不清了。妒么?恨么?忍么?痛么?为丁香还是为自己?那样的我,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感觉?老爷,面对我,你还会有一点心疼与怜惜么?
她忽然很想笑,很想大笑。夫妻之间,现在竟然要这样猜心了么?老爷,你只当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么?不,不,昔日不再,我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而你,更不是原来的那个你……
一碗药递到她面前:“夫人,请服药吧。”
她接过药,目光看向窗外。已是红日高悬,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那么长时间。
她一口气把药喝掉,又接过冰糖含在嘴里,轻轻问道:“早上有人来过么?”
“有,大公子与朔少爷一起来向老爷、夫人请安,见夫人还睡着,他们就没惊扰夫人。后来他们三人一起去了丁香房里,奴婢便过来候着夫人了。”
大夫人一怔,脸上露出深思之色,呆了几秒,沉声下令:“去叫丁香过来!”
“夫人,丁香她……她已经在外面跪了多时了。”
丁香一夜间憔悴了许多,下巴显得更加尖削,大大的眼睛失神地看着地面。
听到召唤,她费力地爬起来,膝盖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她的身子晃了晃,努力稳住自己。然后慢慢挪进卧房,双膝跪下,还未出声,喉头便已哽住:“夫人……”
大夫人挥手命杜鹃退下,示意她将房门拉上。
她盯着丁香,眸子深处慢慢泛起寒意,慢慢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是龙朔强_暴了你,还是你设计陷害他?”
“夫人……”丁香崩溃般地哭出声来,泪流满面,额头抵在地上,纤细的肩膀不停颤抖,语不成声道,“是奴婢……是奴婢该死……陷害少爷……”
大夫人的身子晃了晃,手抚到眉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呻_吟。
丁香大惊,猛地抬起头来,惶然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啪”,一巴掌重重地掴在丁香脸上,大夫人用力过猛,几乎向前倾倒。伸手抓住身旁桌角,连连喘息。
“夫人,夫人,夫人息怒,保重身体……”丁香跪爬到她面前,泣不成声地哀求,“是奴婢该死,夫人要如何惩罚,奴婢都甘愿承受,只求夫人不要折磨自己的身体。”
大夫人颓然地往后靠,头晕目眩,勉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气血,唇边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她看着丁香,语声飘忽:“你……是因为喜欢他?”
丁香猛地咬住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捏住衣角:“是,是的……奴婢自知不配,所以才……才出此下策……”
大夫人好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脸色瞬间发白。怔了半晌,她颤颤地举起手,指着丁香,一字字咬牙切齿地道:“贱人,枉我那样信任你、爱惜你,当你像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你竟敢做出这等下贱无耻的事来,你被猪油蒙了心?还是撞了什么邪?”
她越说越怒,声音里夹杂着无穷的恨意:“平日里我如何教导于你?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能这样不顾廉耻?你……你……你这小贱人,今日我便亲手打死了你!”
说着腾地站起来,手脚还在发抖,却疯了一般冲到墙边,从胆瓶里抽出一根鸡毛掸子,回身劈头盖脸地向丁香身上打去。
丁香不敢躲避,唯恐更加激怒夫人,引发她的病症。大夫人气红了眼,越抽越用力,打得丁香疼痛难忍,失声痛哭。
杜鹃在外面听得胆战心惊,隐隐猜到什么,却不敢妄加判断,只是毕竟平日里小姐妹相处不错,听丁香痛哭哀嚎,不禁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龙雪衣带着豆蔻走过来,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立刻知道不好,加快脚步奔过来:“杜鹃,发生什么事了?”
“是夫人,她不知道因何生气,在里面痛责丁香。”
龙雪衣一惊,冲上走廊,举手敲门,急声道:“姐姐开门,姐姐,是雪衣来给姐姐请安,请姐姐开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门被打开了,大夫人出现在面前,身躯依然在发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挂满冷汗。
龙雪衣连忙伸手扶住她:“姐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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