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咿呀呀念叨了一阵,影卫只见自家丞相大人果真逐渐安分了下来,最后只像是脱力了一般,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快将孟丞相送回万盈殿歇息吧,晨风凉,别又被风邪入体了。”
容婳笑着吩咐那影卫,顿了顿,又望向那位大国师,“国师大人也请随太医们前去多瞧瞧,孟丞相如何也是我南梁远道而来的贵客,怠慢了终是不妥。”
“啊……多谢圣上,多谢娘娘!”
那影卫千恩万谢,连忙带着国师与太医随昏迷的孟聿然回了万盈殿。
待所有下人皆被支开,瞧向容婳唇边那一抹仿佛又使了什么小计谋,快意勾起的弧度,姜沉澜微微偏首,旋即好笑:“姐姐对付负心汉可真不留情呢。”
“我这个人就是不念旧情,睚眦必报的。”
容婳仰着眉首,微微耸肩。
适时一阵凉风袭来,方才从御汤泉带出的暖意在这一刻全然散去,她不禁轻轻哆嗦了下,下意识拥紧双肩。
下一秒却觉身子忽轻,男人失笑了声,将她拦腰抱起。
“咱们再回去暖暖身子吧。”
他忽故作吃味幽怨状,轻轻瞪她,“才泡到一半便被姐姐拉出来了,为的还是旧情郎……姐姐若不好好赔我,我可要闹小情绪了。”
容婳看了眼系统里的时间,旋而无奈瞧他:“再有两刻钟,圣上可就该上朝了!这余下的时间才刚好够你换朝服的。”
她抬手拍拍那倏而委屈的脸蛋,好言好语地哄慰,“乖,朝政要紧。”
“好嘛,朕不做昏君就是了。”
姜沉澜蔫巴地点点头,终是将她放下地。
容婳一路将他哄回了养心殿,又亲自给他打理好了朝服与龙冠,临出门之际,她的小疯子仍旧是巴巴不舍地揽紧她,缠着讨了几个吻。
才三步一回头地随仁海公公上朝去。
“呼……”
将姜沉澜目送离去,容婳双肩一松,卸力地侧靠在殿门边上,无奈摇头。
她也不想当祸国妖后的嘛。
[小招财,打开喵眼。
想起正事,容婳回屋喝了杯热茶暖身顺便醒醒神,旋即使用喵眼观看孟聿然那头的情况。
只见他被扛回万盈殿后,大国师又在那床前咿咿呀呀地作了会儿法,并将她提前准备好的,暗藏了足量“百转千回”的驱邪铃铛悬挂于孟聿然床头。
接着孟聿然又被伺候着喂下了太医开的安神汤,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
她颇满意地扬扬眉,换上便装出宫去。
再度来到宫外的大沅影卫驻扎营地,只见常景喻效率极快,不过一上午的功夫,这营地内便只剩下他们镇西大营的自己人了。
“小将军,我故意编说许家镇那儿寻到了疑似您与将军的踪迹,孟丞相要调派人手过去支援,”
常景喻一脸得意地汇报,“那群傻子果然很忌惮我们镇西大营的弟兄,刻意没带上我们,便直接去了!”
“末将们也照您的吩咐,打点好了各自的行李……那么小将军,接下来咱们该怎么走?”
背好小包袱的众人殷切满满地望向容婳。
却见她点点头,旋即取出随身携来的火引子,于手中掂了掂。
恣漫勾唇:“孟大丞相抱病在南梁宫中休养,因此疏忽了安插在城外的属下,营地被贼人偷袭……无人生还。”
“啊……”
常景喻等人愣了愣,终是恍悟什么,眸眼倏而亮起,“小将军,您是要我们死遁,就此脱离孟聿然的掌控!”
“也不光如此。”
容婳偏首轻笑,“这一系列动静很快便会传回大沅,传给咱们那位生性多疑的皇帝老儿。”
“‘将效忠大沅的御前影卫全数支开,独带走有着谋反嫌疑的镇西大营将士,并以抱病为借口长留南梁’……不知咱们的皇帝老儿听了这些,会作何他想呢?”
话落,她不再犹豫,以火折子点燃引子,漫不经心地往旁侧的营帐轻轻一抛。
不稍片刻,整座营帐倏地窜起熊熊火势。
众弟兄们撤出营地,看着那火势迅速蔓延的大营,眸中纷纷泛起激动潋滟的微光。
他们……终于不用再受那孟丞相之辱了!
“……小将军,让末将再添一把火,把这儿打点得更真实一些吧!”
人群中有谁倏地高喊一声,容婳下意识循声望去,竟见一名小兄弟突然抽出佩刀,毫不犹豫地往手臂上剌了一大道口子。
鲜血汨汨而出,他却浑不介意,将血洒向还未烧上的营帐外围。
“有道理!制造一些混战过的迹象,让那皇帝老儿的疑心病更重些!”
众人似来了精神,一个个也效仿那小兄弟,不稍片刻便纷纷挂了彩。
容婳怔然望着他们几近疯狂的举动。
却不等她开口,常景喻一边包扎着伤口,边回到她跟前。
单膝拱手而跪:“小将军!末将如今已同您一般孑然一身,若您不嫌弃,还请允许末将随侍您左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