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那跟随大人入营帐的影卫小头领手执一张写满名字的纸匆匆而出,将所有下属召集一堂。
“各位,大人有急事安排,一会念到名字的即刻前去面见大人,不得耽误!”
小头领严肃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当即念出花名册,“常景喻、宋南晖、方同……”
一共念了数十个名字,其中那叫常景喻的男人听着那些个名字,心下似有所觉,眉心微凝。
这些被念到名字的,竟都是同他一块从镇西大营出来的……
孟聿然找他们是要作甚?
想起此前这孟丞相是如何对待容将军父女,常景喻便心下闷气,暗暗攥紧了拳头。
很快,花名册已念完,一群大营出来的弟兄相互看着,陆续走入主营帐中。
常景喻最后一个走入,只在他放下帐帘的那一瞬间,他竟听见外头传来数个重物倒地的闷响声!
男人一脸疑惑,下意识转身欲挑开帐帘往外一探究竟。
却在此时,身后竟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清丽嗓音。
“外头有毒雾,别出去!”
此话一出,不光是常景喻,营帐内一众镇西大营的将士们皆是一怔,顿时程亮了眸眼,满是激动地朝那站在屏风下的“孟聿然”望去。
果真见“他”翩然一笑,抬手一抹,拂去了脸上的易容。
“……啊!!”
众人喜极惊呼,不禁整齐划一地单膝下跪,抱拳恭敬行礼,“参见小将军!!”
“各位快请起!”
容婳连忙将众人唤起,看着那一张张由震惊转为激动,且禁不住眼眶泛红的熟悉脸孔,她竟也觉得鼻尖微酸,心下阵阵感慨。
“小将军……您还活着!太好了,您当真还活着!!”
将士们激动地将她围成一圈,几乎喜极而泣。
顿了顿,却又纷纷愁云满布,连声叹气,“小将军,将军他……还有容家……”
“这些我都知道了,不必再说。”
容婳速速打断那伤心的话题,翩然勾唇,“我这次来找你们,为的就是替我爹,替容家,替咱们整个镇西大营报仇平反,将我们失去的一切尽数夺回。”
“啊……真的!”
闻言,众将士不禁惊喜亮眸。
这数月来,他们被孟聿然随意差使,早就过够了这种屈辱的日子!
想着,小伙子们不禁热血沸腾,纷纷抽出腰间佩剑,“小将军,咱们是要直接在外头宰了孟聿然这奸臣,为容将军报仇么!”
那感情好啊!
“……不,孟聿然这颗脑袋还是得先留一阵子,咱们也不好在南梁动手,这样南梁国君也不好向我大沅交代。”
容婳赶紧摁住这群摩拳擦掌的小伙子,盈盈失笑。
“我需要各位与我里应外合……”
细说了接下来的计划,容婳旋即将那影令取出,并将常景喻唤至跟前。
“常副统领,这块‘影令’我便将它交给你,由你负责暗中调控丞相的势力。”
将影令塞至常景喻手中,她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我爹生前很是看好你,如今我也站在他这边,希望你莫要辜负了我与爹的期望。”
“小将军……”
常景喻受宠若惊地捧着令牌,倏而满眼坚定,“您放心!孟聿然这颗狗脑袋,我们早就想砍下来当蹴鞠踢了!”
“众将定不负您期望,保证完成任务!”
他激动地大喊一声,见此景,一众弟兄不禁也纷纷附和,随他一块恭敬跪下行礼。
……
待容婳回到宫中,天色已蒙蒙亮。
凌晨的风更是寒凉,她哆嗦着换去一身伪装,先去泡了个温暖的热水浴,这才松着筋骨,打着呵欠回到寝殿,摸着床褥便钻进去。
还没来得及睡,却忽觉这被褥竟莫名地温暖。
容婳一顿,又似有所觉,下意识转身往床榻里侧一瞧——
赫然对上一双挂着淡淡黑眼圈的精致桃眸。
“你可舍得回来了。”
姜沉澜幽幽叹了口气,扯着熬了一夜,有些嘶哑的嗓音,有力臂膀倏然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揉入怀中。
旋即倾覆而下,俊首紧贴她的耳畔鬓边,做轻嗅状。
片刻后,更为幽怨的语调缓缓漫来,“篝火、烤肉、盔甲与兵器……”
“……什么跟什么?”
容婳直接没听明白,一脸懵地捧起那微微蔫巴的脑袋。
只见他微微撇嘴,满脸凄哀:“姐姐昨夜见了许多野男人……”
……野男人可还行!
容婳一脸无语:“去见我镇西大营昔日的将士弟兄们这件事,可是跟圣上您报备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