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鹏早已把镜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下,他看似是想逃走,其实只是要躲到五米开外罢了。
他笑了两声,擦亮玉牌,道:“快点来接我,我腿断了。”
对面的人没多问一句,只道:“是。”
钟灵灵觉得很奇怪。
她记得自己是在鬼市上,揣了一袋子的宝贝准备回家,但是半路上遇到了师尊,再然后,不知怎么天就黑了。
不对,天本来就是黑的。
只不过那些诡异的红灯笼消失了,她行走在一片黑暗中,开始思考到底是自己瞎了还是谁关了灯。
这片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她走了一阵,就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帘青院。
她走进去之后,发现一切如常。
说是如常也不尽然,帘青院外有棵枯死的老树,因为上面住了灵雀,所以一直就那么留着。钟灵灵每天经过那里都能听到鸟叫声,这会儿经过的时候她习惯性看了一眼,发现这棵树不知怎么竟然开花了,而且开得极繁茂,淡粉色的花儿从树冠一直蔓延到树根,猛地看过去有些妖异。
钟灵灵踮脚看了一眼,发现那窝灵雀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有些诧异,但也没太在意,举步往院里走去。
院中有一方石桌,平时师尊喜欢坐在那里,但此时那桌旁却没人,只有一桌的饭菜,这饭菜被宽碗扣着,碗缝中还飘出袅袅的热气,叫人食指大动。
钟灵灵走过去拿起筷子,刚要吃两口解馋,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奇怪的振翅声。
这时她抬起头来,只见住在树上的那几只灵雀不知何时变大了数万倍,足有雄鹰那么大,身体有些半透明的模样,正在她的头顶凄厉地鸣叫着,不知在控诉什么。
她把碗揭开,发现里面是几只灵雀的尸体,它们双目圆睁表情狰狞,正散发着恶臭。
钟灵灵冷不丁吓了一跳,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后退了几步。
她揉了揉眼再看去时,哪有什么灵雀尸体,碗里分明是一条已经炖得稀烂的大鲫鱼。
但她已经没了食欲,连忙把碗扣上。
受了这样的惊吓,她浑身出了一层冷汗,被风一吹立刻觉得寒意入骨,便转身朝房里走去。
房里安安静静,她先是看了眼屏风后,发现师尊床上的被褥摊开着,人却不在。
她走过去摸了一下,发现床上尚有余温。
而且不止被褥,就连师尊的衣柜也洞开着,里面完全不见了平时的整洁,到处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钟灵灵皱眉将物品全部归置好,心生疑惑。
师尊去哪了呢?
师尊不食人间烟火,从不会在人前露出一丝不妥之处来,到底是有怎样的急事,才会这么匆匆忙忙离开?
钟灵灵盯着床铺看了一阵,突然就释然了。
师尊有自己的生活,自己何必这么紧张,也许,她是和别人去哪里玩了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钟灵灵突然悲从中来,本想着让自己不要在意,但心念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师尊背着自己和别人去鬼市上玩了,虽然无可厚非,但她就是忍不住难过。
师尊并没有跟她报备行程的必要,临走前也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不回来,也许这样的事在以前还有很多很多,她去赴别人的约,就这么着急,连被子都不叠,还把衣柜翻乱了要搭配出一身最漂亮的装束来。
那么好看,给别人看。
钟灵灵越想越委屈,好久才平息了情绪,看看窗外已是深夜,便孤零零回床上去睡。
走近了才发现,她自己的床铺居然也摊开着。
她挠挠头,恍惚间记得自己临走前是整理好了的,可现实就在眼前,叫她无可辩驳。
她打着哈欠走近床铺,缩进了被子里闭上眼。
然后瞬间,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被子里面有人。
她惊坐起来光脚跳下床,掌上灯朝床上照去。
出乎意料的,被子里并不是别人。
是师尊。
师尊朦胧着一双眼,小声嘤咛着坐起身来,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那件精致的小衣悠悠滑落,露出雪白而圆润的肩头。
她静静地望着钟灵灵,朱唇轻启:“灵儿,地上凉,快上来安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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