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思

2.穿越民国居深宅(2 / 2)

齐霏雨自己除了衣裳,将身躯沉进温暖的水里,舒服地眯起眼来。在冰冷的棺材里睡一夜,虽然衣袍够厚,可终究还是冷的。此刻泡进热水里,简直是一瞬间来到了天堂。

这具身体娇生惯养,极易疲劳,齐霏雨正想着以后得好好练练,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师姐……回家……”她隐约听到齐欢的声音。师弟从来都是开朗爱闹的性子,这样悲怆的声音她倒是头一次听见。齐霏雨在心底默默叹息。她的死亡到底是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师父去世后两人相依为命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岁月。若不是莫名其妙到了那个孤岛,她和师弟一定会在他们的无名山上度过安稳快乐的一生。

她的师弟啊,今后的人生,一个人该怎么过……

齐霏雨正惆怅着,突然觉得一阵窒息,呛了几口水,突然醒了过来。屏风外候着的青竹和翠茗紧张地询问起来。

齐霏雨抹了把脸,让她们进来。水还温热,她问:“我睡了多久?”

翠茗说:“约莫一刻钟。”

青竹探手试了试水温,问:“少夫人,还需要加热水吗?”

齐霏雨浑身瘫软无力,说:“不了,替我稍稍梳洗了便出来吧。我有些累了。”

两个丫头麻利地替她收拾妥当,为她穿上柔软的熏了香的内衫。青竹举着一套浅黄的衣裙,翠茗捧着一套粉嫩的长袍,询问她想穿哪一件。齐霏雨头一次看见这样软嫩少女的衣衫,实在敬谢不敏,只好选了相对素雅一些的浅黄衣裙。长长的裙摆几乎拖地,齐霏雨忽然怀念起自己做的黑布练功服来。

青竹给她绾了个漂亮的妇人髻,穿戴妥当后问:“少夫人,您要绣针还是插花?”

齐霏雨闻言,心想这大概就是旧时代妇女打发时间的方式吧。她看着被翠竹敞开透气的窗棂,淡淡地说:“带我到各处转转吧,认认路。”

青竹应诺,连忙和翠茗拾掇了些小物,带着齐霏雨出了门。

这是齐欢的院子。

她的房间是早早辟出的正夫人住的房间。穿过花团锦簇的小院子,对面就是齐欢的房间。

“我能进去看看吗?”齐霏雨突然问。

翠茗答:“当然可以,少夫人。”

两个丫头在前面开路,推开了那扇雕花的檀木门。

房间里一尘不染,应是有人定时打扫。屋内结构和她的房间大同小异。正对门口是一张高台并两张椅子。左右用帘子隔开,左边是起居所,右边是书桌和长塌。

齐霏雨径直往右边走去。刚刚转过弯,脚步一顿。语气平淡地问:“这是少爷的照片?”

翠茗低头说:“照片?嗯……这的确是少爷的人像。”

齐霏雨向前走了两步,墙上挂着的黑白照里,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的是跟师弟齐欢一模一样的长相。陌生的是他不苟言笑的表情。记忆中的师弟无时不刻不是笑着的。他有一双多情而明亮的眼睛,永远向上翘着的嘴角。无名山下的村里多少小姑娘都被他迷倒。而眼前的照片里,民国少爷齐欢抿着嘴,高傲不耐地直视前方。嘴角微微下沉,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眯着,乍一看颇有些阴沉的味道。

齐霏雨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弟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毕竟,现在的齐欢还生死未卜。

一切,还得等到找到他再说。

不过当务之急是改善这副娇弱的身体。齐霏雨现在这样,大概连齐家大门都出不去。

在齐欢的院子里随意逛了逛,熟悉了路线后,齐霏雨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捏着细狼毫笔沉思。翠茗侍立一旁,挽袖磨着墨。青竹是个活泼的性子。齐霏雨便打发她去拾掇房间。

见她捏着笔不动,翠茗忍不住问道:“少夫人可是有何烦扰?”

齐霏雨终于放下毛笔,说:“去书房拿本书来,要少爷常看的。”

翠茗为难:“少爷什么书都看,平日里也不见有什么爱不释手的。”

齐霏雨站起身,说:“那我自己去看看。”

这时,一位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走进门来,向齐霏雨行礼,说:“夫人请少夫人去庆丰苑用膳。”

庆丰苑是老夫人的院子。原本新妇应去正堂与家主等全家人一道用饭。奈何如今家主齐唯勤坐镇南方大营,少家主又生死未卜。老夫人便也不必给其他姨太太面子,只请了齐霏雨一个去她的院子里用饭。也算是给全家人一个信号,这齐霏雨在这家中,地位仅次于她林越兰,其他姨太太也得靠边站。

齐霏雨朝那传话的丫头点点头,翠茗连忙为齐霏雨整理了一下仪容。叫上青竹便簇拥着她们的少夫人出门了。

老夫人的庆丰苑离齐欢的浮欢阁不远。穿过一片小湖泊就到了。

院门口候着一群仆役丫头,远远地见人来了便各自快速地动作起来。有的进院子去告知老夫人,有的迎上来带路,有的则是往大厨房去宣菜。忙碌地不得了的样子。

进了院子,老夫人端坐在厅堂里。主位和次位各空出一席。是为家主和少爷留的。老夫人独坐在侧尊位上,看着下仆们忙忙碌碌的样子,眼神渐渐柔软起来。

齐霏雨上前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抬抬手,让她坐下,喟叹道:“我这院子,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齐霏雨挺直脊背,淡然坐在凳子上,垂着眼没有说话。但老夫人一副满意的样子,觉得这样的女子落落大方,赏心悦目。

还冒着热气的菜一盘盘摆上桌来,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丫头们盛了四碗饭,依次摆在座位前。老夫人拿起筷子,先给主位上的碗夹一筷子青菜,说:“老爷爱吃大鱼大肉,我觉得太过油腻,应多吃素菜,方才健体。”

又夹了一筷子鱼肉到玉碟里,仔仔细细挑干净了刺,捡到次席的碗里,说:“欢儿不爱吃鱼,只有我给他挑干净了刺才吃,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最后,老夫人拿起薄瓷勺子舀了一颗珍珠丸放到齐霏雨的碗里,说:“你不必担心,我的欢儿福大命大,必会回来,到时咱们一家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老夫人放下勺子,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低声说:“等他们回来,我再也不放我的欢儿去跟老爷胡闹了。打劳什子的天下?这富庶的伴月江以南已尽在我齐家掌握。北方那贫瘠圪崂,何必去争!”

齐霏雨默默听着。这孤独的老妇人也实在需要倾泻一番心里的结,这时候只需要做好安静的树洞就好了。

老夫人絮絮叨叨又是半天,菜半凉的时候才宣布开始用饭。齐霏雨顺从地开始进食。她对食物没什么执着,只要能饱腹即可。

沉默地吃完这一顿饭,老夫人说:“下个月初,无念寺举行法会,你随我一道去,给家人祈福。”

齐霏雨点头称是。

老夫人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摆摆手说:“你回去吧,我累了。”

齐霏雨站起身来,行礼告退,便与丫头们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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