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改嫁了竹马

第9章 第 9 章(2 / 2)

“真是难为小陆大人日夜面对这样一个生不出......”

一直静默的左老太爷波澜不惊,在他右手的左八爷担忧地屈起手指。

方才被楚星儿呛了的孙世子妃见状心情好了不少,就在她怡然自得地抚摸鬓角时,余光忽地扫见坐在自己身侧的孙世子直勾勾地盯着左皙池。

她脸色大变,狠狠地拉了人一把。

数不清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大殿后侧瞟,那是六品官员及其敕命夫人所在处。

陆奕行抬头,视线在半空中与李子尧慵懒的眸子相撞。

只见那人执起酒盏,挑衅般举了杯。

陆奕行面色骤沉。

然而秉持着良好的修养,他很快恢复了正常。

陆夫人隔着人群瞪了左皙池一眼,陆老太爷向上传了个眼色。

“陛下,这姻缘之事不可强求,李都督这般人中龙凤岂是普通女子能配得上?”陆皇后笑着转移话题,“太子除夕前夜便赶往河城督察水利,还望陛下莫要责怪太子无法赴宴。”

一语既说明了太子为国事未曾休沐,亦巧妙圆回了陆家语境劣势。

果不其然,嘉顺帝听言蹙起了眉:“太子辛苦。”

一来一往间话头转向国事,嘉顺帝又多褒奖了几句太子贤能。

左下手的月贵妃捻起玉盏,看了眼陆皇后,丝毫不给面子地嗤了声。

陆皇后脸色未变,依旧笑得端庄:“为国为民,这是太子之责。”

嘉顺帝满意点头,又听陆皇后道:“说到婚事,端王今年也二十有六了,还未有正妃,陛下可要借此考虑一下?”

嘉顺帝眉心一拧,若非被提醒,他都忘了这个只知玩乐的幺儿。

陆皇后含笑继续道:“臣妾记得多年前陛下说过要将左家嫡孙女赐给桓儿......据说这位姑娘还未曾嫁人,莫不是在等桓儿?”

接连几声桓儿让燕桓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陆家娶了左家女子刚被众人鄙夷,现下摆明是要拉他下水。

“母后此言差矣,方才不还说姻缘之事不可强求,这又是作何?”燕桓笑得浪荡,“比起娶妻,儿臣更喜欢此前大皇兄送给儿臣的美姬。”

他口中的大皇兄正是陆皇后诞下的皇长子燕旭,亦是当今太子。

嘉顺帝瞪了眼一副浪子模样的燕桓:“还不跟你皇兄们学着些!真是.......”丢人现眼!

“父皇息怒,十六弟年纪轻,等再大几岁便知安稳了。”一直静默的九皇子睿王笑着开口,“此前儿臣从西域得了好酒,今日特给父皇送上。”

太监端来酒盏,月贵妃识趣地倾身斟酒。

嘉顺帝俯视女子秀美绝尘的容颜,火气小了不少。

一场祥和的气氛因提起燕桓草草结束。

话头被引开,后来又说了什么左皙池已经听不清。

她头埋到胸口如坐针毡,下唇咬到泛白,手中的手帕快要绞烂,李子尧偶尔的淡淡回话每一声都像是要击溃她那不堪一击的耐力。

哗啦——

左皙池只觉肩膀一热,宫娥惶恐跪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滚烫的汤水透过外袍传入肌肤,这方动静立马引得周围人侧目。

宫娥额头磕出了血,陆奕行侧目向她投来不悦的目光。

“你起来吧。”左皙池抿唇起身,趁还没引来更前面人的注意,她福身,“妾身去侧殿更衣。”

说罢她也没顾陆奕行是否允准,亦顾不上他回去后会不会不开心,提着裙摆绕后很快离开。

后方的小小动静因她的离开没有引起大的关注,诸人依旧各怀心思地互相攀谈奉承。

李子尧掀起眼帘,正见那抹倩影在转角处闪过的裙摆。

左皙池近乎狼狈地逃离那处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大殿。

冬末的夜晚依旧寒凉,可冷风拂过面颊的刹那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扯了扯自己紧扣的领口大喘了口气,如兰和若竹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

“少夫人.......”

“我想一个人静静。”懒得去换衣物,左皙池捏了捏额角。

“是。”如兰、若竹留守在原地。

左皙池仰望无垠黑夜,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太液池边。

“黛黛。”

左皙池顿住脚步,转头只见左八爷背着手立于几步之外。

六年未见,上次回家省亲也错过了,刚刚在宴上更是头也不敢,却也没想到他会跟着自己出来。

她动了动瞳仁,喃喃道:“......爹爹。”

“诶。”左八爷笑着走到她跟前,一撩衣袍坐到了她身侧,双手纠缠在一块,良久道,“好久没见,我们家黛黛长大了。”

左皙池咬住下唇,就这样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搭话。

从小到大,因着她一直被左王氏照顾的缘故,他们父女二人单独的交谈甚少,大都是休沐得了空闲回来匆匆一面,最多的还是看着他一身官服直奔工部的背影。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记忆中乌发精神的父亲现在鬓角已经隐隐泛白。

左皙池想到刚刚大殿上提到左家后众人趋之若鹜的模样,忽觉眼眶发热。

“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左八爷试图笑得自然,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枚孔明锁。

左皙池瞳光定住,左八爷赶紧跟着解释:“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这玩意儿了,不过我们黛黛大了,寻常简单的孔明锁肯定难不到你,这是爹爹昨日监工时偷闲做的,用的还是那建揽月塔的红木,保证结实耐用,放多少年也不会坏......”

左八爷揪着手,很努力在让左皙池开心,可她却觉得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爹爹......”

“哎——你看你这小脸都皱成乌龟样了。”

左皙池:“......”

“我已经不小了。”

左皙池面无表情,左八爷也有些笑不下去,他干巴巴地哈了两声:“你娘连最简单的都结不出来,我儿肖我哈哈哈......”

提到娘,左皙池顿时不想再多呆一刻,转身就要走。

“黛黛——”左八爷忙唤了声,将手头复杂的孔明锁塞给她,“你把这个拿着,爹爹这就走,这就走......”

左八爷举着双手后退几步,轻声似哄:“夜寒露重,快回去吧。”

左皙池握着那枚孔明锁,红唇抿得泛白,转身之际,并没有看到左八爷苍劲眸中闪过的落寞。

左皙池快步走着,脑袋很乱。

她极力克制自己翻涌的情绪,想要恢复素常沉稳贤淑的模样,可今日偏生什么都和她作对,走了两步她猛地弯下腰。

小腹发涨得厉害,应该是癸水将至,而自己方才还在宴席上饮了酒。

左皙池佝偻着身子背靠假山缓了半响,忽然听到假山另一头传来动静。

“都督,大理寺复核无误,兵部尚书已经......”

“嗯。”男人低声轻应,像是早有预料。

是他。

左皙池弯下腰,死死地捂着嘴,生怕多漏出一点声音。

李子尧很明显不想在此处议事,忽然视线略过假山后面的衣角。

左皙池霎时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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