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梦话

第85章 第85章(2 / 2)

据闻当时有个颇负盛名的文人也被从地方召回,结果此人竟不识好歹,跑去当时的宰相司马光面前说募役法对百姓有好处,不当废除,最后把保守派的官员惹烦了,又将他贬黜出京。

自此文人便在地方辗转,写下无数旷古烁今的千古名篇。

再后来司马光去世,年幼的皇帝逐渐长大,继承了自个儿爹对新法的爱好,亲政后又把新法统统捡了回来,新党再度当权。只这时的新党已非熙宁年间的新党,官员相互倾轧,党同伐异,遂成后来党争之祸。

有个叫章惇的人当了宰相,对旧党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清洗,凡此前所罢新法,全部恢复。

这些俱是后来的事了。

赵顼逝世次年,元祐初年。江宁。

王雱自书院归来,换了身衣裳,准备去探看父亲。

见仆人自王安石屋中出来,遂问:“爹怎样?”

“相公睡下了。”

这是去岁新雇的仆人,年纪颇大,王安石见他家中无一亲眷,便留他在自己身边服侍,王雱嫌他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人,可王安石也不要他怎么伺候,只闲时同他聊天,打发时日。

南人不识汴京面孔,凡从北方来的官员一律唤作“相公”,纠正了一年也未纠正过来,王安石便也随他了。

“行了,下去罢。”

“是。”

王雱盯着那道门看了会儿,转身离去。

屋内。

案上插着数枝新摘的杏花,白瓣黄蕊,颜色正鲜。

王安石寐于椅间,梦境时断时续。近来他常做梦,梦里悉为过去光影,有时甚或两个时期的人同时出现,他依稀诧异,醒来后却也忘了梦见甚么。

这回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又在做梦。

梦里交错的身影和声音,俱是所他熟悉的。

「方今治,当何先?」坐在殿上的青年问他。

「卿可在朕身侧,共同完成此愿。」

「介甫兄胸襟坦荡,霁月光风,非光所能比拟,」文士叹息,「往后,必不再作此矫情姿态。」

身着白色襦裳的男子温温一笑,笑里几多怅然,「这世上坚信我能够金榜题名者,惟有三人,一为欧阳公,二为介甫......」

「......介甫又要认为我迂阔了。」

熟悉的人影消失于一片茫茫白雾,王安石伫立其间,因着朦胧的视野微略蹙眉,过了未久,自白雾里传来年轻女子的交谈声,欢笑盈耳。

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一间明亮的教室,四名女子或坐或立,颜色愉悦地谈话,背后是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如果他能道出“玻璃窗”这个称谓的话——窗后大片湛蓝的天幕。

“那我们先走了,念念。”

三名女子挎着包向坐在画板前的女子摇手道别,而后穿过他,先后出了画室。

室内归于寂静,惟剩座中女子一人。

她提笔欲作画,似感觉到甚么,视线转向王安石伫立之处,眸底映出一抹修长的绯色官袍。

两人相视,她眨了眨眼,并未因他的衣着而奇怪,却是目露茫然

“......先生,您是?”

贴于墙壁的镜面照出他们彼此的模样。

二十一岁的欧阳念,见到三十岁的王安石。

启唇颇为费力,可王安石听清自己说了甚么,他说:“你忘了。”

明亮眸底一瞬怔忡。

纵使相逢应不识。

王安石从未如此怨恨过写下诗句的那人。倘使他真的释怀了,为何心境还停留于年轻的自己。

“对不起,我......”她面上闪过懊悔,自座中慌忙站起,“你别难过。”

他表现出的样子是难过么,王安石无法看到自己的面容,却因她倾身而来的姿势微微动摇。

可她还未碰到他,便化作一阵轻雾消失无踪。

够了。王安石道。

如若再来一遍,熙宁年间,汴京不会有王安石,她想去何处,我便陪她去何处,她想做甚么,我便陪她做甚么。

世上从无后悔药,令他惊讶的是,他竟后悔至此。

“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

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

忽地一道声音念着,欧阳芾拾起桌上诗句,苦恼笑道,“这样伤心么?”

她走上来,“介卿不诚实,再来一遍,我们仍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她吻上他的唇角,同时拭去他面庞泪痕。

原来她倾身而来,是想为他拭泪。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

七夕灯花下,他们各自许愿。

——愿历史善待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玄幻魔法小说,烟云小说提供和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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