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深来之前只知户主是李伟的朋友,见了面才得知户主与他俩关系匪浅,是公司某位董事的特助,算得上是他们半个老板。
沈夏深入乡随俗,跟着秦程他们喊他“唐特助”。
和他们不同,这位唐特助戴副眼镜,西装革履,举手投足尽是精英做派,连签合同的钢笔都是从自己口袋里摸出来的。
秦程和李伟对他都十分尊敬,沈夏深却浑身不自在,原因无他,只因为沈夏深觉得自见他第一眼开始,对方便一直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打量他。
沈夏深原以为是对方察觉到了他跟秦程的关系,对此颇有偏见,故而如此。彼时,世人对同性相恋虽不似从前严苛,但仍有许多桎梏。他跟秦程对外一直以兄弟相称,只是他们毕竟并非骨肉兄弟,有时难免露了马脚,惹人生疑。
直到签过合约后,唐特助说公司有事要先走,李伟去送他。待二人出了门,沈夏深才发现他把钢笔落在了文件夹里,连忙追了出去。
在空旷的走廊里见到两人往电梯间走去的背影。
“真的不告诉他真相吗?”那走廊四面瓷砖,传声效果好,又意外宽敞,两人对话声音虽然不大,听起来却十分清晰。
“什么真相?”唐特助冷声道,“真相就是当年他母亲背着陆先生擅自生下他,陆先生也是受害者。”
唐特助并没有提到谁的名字,但沈夏深却直觉他们口中的这个“他”跟秦程有关,便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跟在他们身后。
“但……他毕竟年纪还小,母亲又去世不久。他一个人在外漂泊,无亲无故,连个家都没有,陆先生真的不打算认回这个小孩吗?”
“陆先生有自己的家庭,孩子,公司也正值上升期,如果被曝出有一个私生子这种污点,你觉得到时候媒体会怎么写?”唐特助显然要理性许多,语气里丝毫没有怜悯,只有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何况,陆先生得知他的存在后,已经在尽力补偿了,要不然你以为他会这么容易就成为郭导的男主角?”
李伟没有回答,讷讷地叹了口气,唐特助继续说:“你不要感情用事。依我看,秦程的性格太极端,对事物的看法不是爱就是恨,就算陆先生有心想要认回他,他怕是也不肯接受,说不定连艺人都做不下去。到时候闹得鸡飞狗跳,还竹篮打水一场空。两败俱伤的结局。”
李伟似乎也认同了这个看法,沉默两秒后说:“但他现在跟那个不三不四的穷酸画家混在一起,两人关系不清不楚的,对他以后的发展肯定有影响。”
“那个沈夏深确实是个隐患,你多做做秦程的思想工作,沈夏深那边,我来想办法。”唐特助停顿了一下后又笑道,“不过也不用太刻意,等他见识到了这圈子里的光鲜亮丽,他自然会知道自己现在的感情有多幼稚。”
两人拐进了电梯间,声音也越来越远。沈夏深停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先为什么而感叹,是秦程诡异的身世,是那位陆先生的残忍而不自知,亦或是这个唐特助对他们感情的傲慢与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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