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官员,穿着绿色袍服,不知道是个七品官还是六品官,长得很是周正,即便年岁不小了,但也是剑眉朗目,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帅小伙,面对周粮商如同苦瓜一般的脸色,很是冷肃,问道:
“日前给通济渠供应粮食,是你在做还是林家在做?”
“主要是我家,林大哥不耐烦这个买卖……因为大人亲自开口,这才占了一半的份额……那些粮食虽然是从林家的粮仓中拉出来的,但是具体的操作都是在下在做……”
“行了,提价去吧,六百文!”
周粮商哪能这么听话,却也不敢硬顶着来,犹疑了半天,终于还是以诉苦为主。
“老大人啊,我们两家虽然占据了洛阳城粮食买卖三成以上的份额,但是仅仅我和林家提价没有用啊,百姓可以去其他人家里去卖粮啊……
夏粮已经下来了,正在收割,再有十天半个月的,怎么也入库了……
其他粮商家中的存粮虽然没有我们两家多,但是凑一凑的话,支应十天也没有问题……
现在咱们接着提价,没用啊,百姓不来我家和林家卖粮,转道他家卖粮,不是还一样?再说了,其他粮商还求之不得呢,正好接着这个机会把家里面的陈粮清空……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和林大哥家里,就剩下陈粮了,如此一来,日后……”
中年官员听不得他自己打小算盘,没听她说完便一声冷哼。
“日后!?
你还能想着日后?
还没看明白吗?谢直抓了林会长,虽然不确定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眼看着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这一回,生死存亡!
要是不能把谢直打下去,以他破案的能耐,指不定哪天就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你我的头上!
还日后?过了眼前这个坎,才有日后挣钱不挣钱的说法!
要是过不去,嘿,南市一块挨刀子去吧!”
周粮商一听,顿时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了。
中年官员一见,知道还需要周粮商在日后出力,敲打不宜太过,见他不说话了,也慢慢缓和了情绪,改做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他说道:
“老周,我何尝不知道如今再提价危险极大?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你放心,别的事情我来安排,最多三天就见分晓,你知道保持粮价在六百文五天,一切迎刃而解。”
周粮商听了,心中还是犹疑,没说话。
中年官员一见,心中冷哼一声,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肃杀。
“老周,别忘了当初你家出事,到底是谁帮你把事情糊弄过去的?
这些年,你跟着我,跟着林会长过了几年好日子了,怎么,光想占便宜不出力吗?全大唐你自己打听打听去,有这么好的事儿吗?
再说,你现在想退出也来不及了,你最好盼着你的那个林大哥嘴风严,他要是全撂了,你也好,我也好,谁都跑不了!
这些年,做的事,你心里都有底,真上了断头台,砍你十次都都不够!”
周粮商听了,狠狠一咬牙。
“好,老大人,听您的!
反正我这条命、我家的买卖,都是您和林大哥给我救回来的,就算全没了,这些年好日子过下来,我也不算亏!
我回去就提价!”
中年官员哈哈一笑。
“老周,这才对嘛。
同舟共济啊,谁也别动小心思,没用!
只要过了眼前这个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周粮商点头。
“行,老大人,我去做事了,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了,但是提醒你一点,这五天,粮铺的价格是六百文,通济渠那边,也是六百文,一文钱都不能少!”
“明白!”
周粮商告辞离开,一人却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怎么样,杨大人,我不是说了,谢直为人太过强硬,你们在朝堂上的那套,对他,没用。
怎么样,粮食涨价?哼,人家还没动手呢,自己都缩了,还想成事!?
说到最后,还不是要用我的办法?”
中年官员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却也说道:
“粮食涨价,本来就是个烟雾弹,要是没有涨价这件事,怎么把事情推动下去?
我是要拿掉谢直,又不是要跟他同归于尽,没有这个烟雾弹,如何才能保住咱们的买卖?”
那人嘿嘿一笑,双眼紧盯着杨大人,眼神中却一丝笑意都没有。
“是吗?
也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碰上事情了,为自己打算一番,不算大事,别耽误了正事就行……
不过呢,刚才老大人有句话说的特别滑。
同舟共济!
这个时候,谁动小心思,都没用!
老大人为自己打算一番,我不说什么,没有送女儿都送不出去的糟心事,老大人也难以下定决心对付谢三郎!
现在呢,老大人既然这么说,我就当真的了,只希望五天后的正事,老大人莫要拖后腿才是!”
“你!?”中年官员脸上顿时怒色一闪。
那人却不以为意。
“老大人,行了,别做这副表情,你吃不了人!
仔细算算,你们所有人跟谢直之间的仇怨,不过是人家断了你们的财路。
而我呢,死仇!
你现在想拿掉他,必须得用我!
嘿嘿,收收吧,累不累啊?”
中年官员冷哼一声,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你跟我又能耐,没用!
只盼你五天后,有能耐把事情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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