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堕落到这个地步？”

哪有人这么脆弱的！

陶欣艺的表情瞬间变了，眉头拧紧，眼神中是化不开的失落，回到房间里做作业。

小鱼想休息一会儿，大鱼就勒紧绳索。

听到女儿这样说，卢美卿松了一口气，几滴眼泪无声滑落，咬着牙强打起精神把车开回家。

车内，低矮的顶灯照把卢美卿的细纹、眼袋以及干燥的粉底照清楚，努力维持平静的面容更显扭曲。

可大鱼太重，即便小鱼不松开，全身上下勒出了血，也拖不动大鱼腐烂的身躯。

我不过是让女儿用功读书，她搞得我像我在害她一样，坐在教室里舒舒服服的读书，有什么好累的。

“伱有什么好累的，不愁吃不愁穿。你的生活条件已经够好了吧！陆铭是什么东西，你和他谈恋爱。我真丢脸。”

这般想着，车内的空气越发稀薄，她俩就像死水潭里的两条鱼，为了离开不断挣扎着。大鱼懒得游，就在小鱼身上绑了绳索，让小鱼往水面游去。

卢美卿把车停好，在转头盯着女儿，道：“你对得起我吗？”

为了喘上气，她悄悄张开嘴，只张开一条小缝，悄悄吞咽氧气。

陶欣艺抬头看了一眼母亲，恍然发现她和记忆中那个给她梳辫子的妈妈相距甚远，就像是两个人。

陶欣艺装作赞同的点头，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轻声道：“知道了。我回房间做作业了。”

“妈，您别太生气。”

“好。”

或许是生活把她折磨得面目全非，把我的回忆灌满灰白色的水泥。

陶欣艺低垂着眼眸，往后走了两步，打算坐汽车后座。

说完，陶欣艺就低下头继续做题，感受着身上似有若无的视线。过了五分钟，卢美卿困了回卧室睡觉。

卢美卿挑着眉，做了长美甲的手不断在皮革座椅上剐蹭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妈妈跟你说话，要回应。”

陶欣艺关上门，反锁，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三声“嘟嘟”声响过后，电话通了。她迫不及待地说道：“爸，我能去你家住几天吗？”

卢美卿不小心把刹车当成油门，用力踩着，好在她还踩着离合，汽车没有发动，只听到发动机猛叫，车身剧烈地抖动，就像陶欣艺的手一样抖动。

“说话。”

今天，我在附近办公，就想接女儿放学，顺便关心一下女儿的学习状况……

没到半小时，陶欣艺的门就被卢美卿推开，抬头只看见母亲站在门口。卢美卿板着脸悠悠地说道：“以前，你老是关着门搞鬼，以后都不准关门。”

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没接，我看到会回给你。”

“好。谢谢，那我没事了，再见。”陶欣艺按断电话，感觉四肢骨骸都冷透了。

她把自己的身份证以及其他重要的证件找出来，放进书包，期待着太阳从东方升起。

天光破晓，一声鸟叫划破了寂静，鱼肚白从远方浮现，又有红得发烫的光喷薄而出，照亮陶欣艺灰色的眸子，似有泪花再闪，又好似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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