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直集团当然也会对产品进行抽测，但毕竟需要做破坏性测试，而这一个轴承的成本相当不少，所以频率其实很低。

“皮埃尔，发生什么事了？”

“王博士，这个么……说来话长……”

说到这里，皮埃尔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点了点桌上的那份报告：

坐回椅子上的皮埃尔摇摇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本来么，以前当然也有人在质量上动手脚，但是不会去利用这个漏洞。”

“他们的法务部说，样品和最终供货产品之间的差别也有可能是在中途被我们内部的人掉包所导致的，需要我们拿出更有力度的证据来！”

反而还从某种程度上，印证了冰飞集团拿出来的设计确实很精妙。

但要是再等一等，那没准还有转机。

如果欧直方面决定到此为止，那他的组合拳早点打晚点打都区别不大。

看完报告内容的后者惊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我也很意外，一家日本公司，竟然会这么肆无忌惮地造假，而且还是用如此粗糙的办法……”

“不过我还需要写几份报告，把问题发生的原因给几个国防部解释一下。”

不过，从一些关键词判断，应该是一些不太容易过审的内容。

“这套东西，很快就要玩不转了……”

博弈在某种程度上有点像赌博。

因为产业链里面的每一个组成部分都应该知道，维持这套看似漏洞百出的质量体系继续运转，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果——

已经从报告里面得知了事情原委的刘洪波直接就惊啦：

“不是，检测报告都已经拍在脸上了，这还能嘴硬的吗？”

“怎么办……自然是索赔，这件事情会有法务部处理，倒是不需要你我费什么心思。”

王希博回答道：

操作上，只要随便买通個中层乃至基层的内鬼，就能提前做好准备，针对性交付一批合格产品。

“还真是他们买到了假冒伪劣的轴承？”

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抬起头，看向办公桌后面的皮埃尔：

“关于轴承的事情，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你无法控制所有外部因素。

“皮埃尔博士，你先消消气。”

正在对涡扇10的部件及测试结果进行汇总分析的常浩南接到了冰飞集团关于这件事后续发展的通报。

这套体系要说起来当然漏洞不小，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全世界，至少高端产业这块也就一直这么维持下来了。

“啊？”

“你们……不会对每一批样品都做抽样检测么？”

“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确实就是这么简单。”

“虽然我们发现的及时，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损失，但试飞工作肯定是得暂停一段时间，直到找到下一个可靠的供应商为止了。”

但手指放在号码按键上，却迟迟没有拨号。

“信任一旦被摧毁，就几乎没办法重新建立起来。”

这段时间里，王希博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了点法语，但对方语速太快，还是听不清具体内容。

对于皮埃尔来说，他目前已经被NH90项目本身搞得心力交瘁，因此，尽管也非常痛恨NSK这种造假行为，但在通盘考虑大局之后，还是决定把精力放在技术上。

常浩南本来是准备了一套组合拳，要针对整个日本制造业下手。

原本，三个人此时应该都在场才对。

结果千算万算，他都没想到欧直集团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会倾向于低调处理。

最多就是后面的索赔和法庭对峙环节可能会引发一些媒体的关注，再加上把NSK集团拉进供应商黑名单罢了。

当舟车劳顿了一路的刘洪波降落在马赛，并最终辗转来到欧直公司的总部时，摆在他面前的，是甚至已经写完了的调查报告。

气得他差点拍案而起。

皮埃尔说到这里也被气笑了：

“我本来还想着低调处理这件事，现在看来，还是得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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