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黄绍琨见到乔暮一直站着，便随口说道，同时打开了电脑。

黄绍琨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望向乔暮。

乔暮忽然开口，吓了黄绍琨一跳。

游戏又继续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也都纷纷找了个地方坐下，似乎在操控虚幻的键盘鼠标，也开始玩游戏。

房间里的黑影耸动，似乎在赞同这句话。

很快得到了结论。

标准的996工作。

他这么正直的人，不会干这种事。

从坐地铁时的聊天，乔暮得知，这年轻人在江城读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这座城市，已经工作三年，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每周六天，每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

“你朋友还挺多。”

在这上班族小年轻打游戏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凝聚出人类的形态，专注在操作上，从它们的身上，幽深漆黑的雾气构成的丝线与黄绍琨相连，缠绕在他的手脚，脖颈，身体之上，令他就像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一般，被牢牢地禁锢在电脑前面。

“有点挤。”

乔暮伸手，按住了黄绍琨的肩膀，同时环顾四周。

只不过

乔暮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

黄绍琨已经进入游戏，他连上了语音，顿时活跃了一些。

他又转过头，看到的是逼仄的出租屋，好像怎么做都做不完的工作，日复一日的单调乏味的日常，只有晚上的这片刻须臾，才能让自己从繁重的生活之中解脱出来。

“这么客气干嘛，你随便坐。”

不到三十分钟，他们赢了一局，欢声笑语充斥着房间。

这位年轻人看向乔暮。

他伸了个懒腰，甚至忘记了屋子里乔暮的存在。

“可不可以.不要带走他们？”

“没办法，房租贵啊。”

就像很多人小时候会幻想出来的空气朋友，那四个黑影便是黄绍琨自己的画地为牢，他的深度并非来自于异常，而是自己。

黄绍琨看了看桌面，五个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是刚毕业的时候，未来似乎拥有无限的可能，他们将会开始全新的人生，邂逅不同的人，拥有平凡而幸福的生活，还能相聚在一起，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

放下手机，黄绍琨似乎已经想明白了。

“人总要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安心的地方的，比如我，如果压力太大，就会回精神病院待一会儿。”

就在他越来越苦恼之际，那些黑影也不断膨胀，缠绕住黄绍琨身体地丝线变得越来越粗壮，紧绷，像是为了防止他逃走一般。

和黄绍琨打游戏的，正是这些站在他肩膀上的“人”。

“没问题。”

黄绍琨感慨一句。

“是是是，这把要不是我顶着前期早就崩了，还不快谢谢爸爸。”

“卧槽我刚才的操作实在太亮了，以后我死了墓碑上的二维码扫出来就是这个画面好吧。”

并非是这些黑影纠缠，束缚着黄绍琨，那些黑色的丝线，是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

“这么晚还打游戏？”

与此同时，黄绍琨的语音里传来声音。

乔暮站在他身后，没有言语。

乔暮看着对方关掉电脑，来到门口，准备离开，又回头说了一句，才离开这出租屋。

乔暮又观察了一下。

“这取决于你。”

在黄绍琨迷惘的时候，乔暮拿出手机，本来想通知周鸣珂一声，又想起现在是深夜，非上班时间微信找同事聊工作那可太缺德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卡住。

趴在床头墙壁的“人”也发出气泡升腾一般的诡异声音。

丝线拖拽着这些黑影，令其环绕在黄绍琨的身边。

黄绍琨不假思索地说道，等他拿出手机，想要找到几个朋友的微信，却又陷入了迷惘。

又看了看黄绍琨。

黄绍琨不解。

他转头，看向漆黑的电脑屏幕。

里面的反光，映照出的是自己的模样。

他很清楚地记得，当和朋友们的玩乐结束，游戏黑屏的时候，里面映照出的，的确是自己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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