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个厕所。”

陈启星先洗了个手，才在乔暮后面走进厕所。

“上厕所记得关门。”

乔暮却能听到，从那些焚化炉之中，传来了更加清晰的烧火的声音。

陈启星理所当然地说道。

厕所也很黑，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修了，亮着微弱的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陈启星的声音仿佛变得有些遥远。

【嘿，小心这家伙，它随时准备把你拉进去，视而不见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乔暮忍不住用手往上面一抹。

【乌云的花】：医生，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

潮湿而粘稠的水雾被乔暮的手掌抚去，光滑的镜面之中，映照出一张脸。

乔暮一愣。

“回南天，太潮湿了。”

走廊的灯非常昏暗，照得那一面镜子也模模糊糊，像是有一层水雾。

模糊的镜子里只有两团黑影。

陈启星走到了乔暮的身后。

“要，当然要。”

乔暮跟在陈启星的身后，一个个扫过那些冷冻柜间隙。

“这里的炉子都关掉了？”

陈启星吐槽了一句。

乔暮转头离开厕所。

陈启星骂了一句，随即走进去，将那个半身像挪到了地上，又用一块塑料布盖上。

乔暮与对方那黑发遮掩的双眸对视了片刻。

一时间，厕所里寂静无声。

乔暮甩了甩手，拿起放在水池边沿的手电筒，问了一句。

陈启星的声音忽然从乔暮身后的位置传来。

乔暮问道。

乔暮找了个靠边的小便池，拉下拉链，就听到隔壁传来脚步声，陈启星凑到了小便池前。

“咱们两个要不要别互相折磨了，有人看着我不太出得来。”

叮咚——

他嘟囔了一句，走到厕所外。

片刻，对方就有了回复。

很快，他们到了第四号冷冻柜前。

只是，在他视线转动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那虚掩的门缝上，一只惨白的手骤然缩了回去。

陈启星的手电筒扫了一圈，令那被遮挡的冷冻柜之间的空隙打上光，里面空空荡荡。

是两个。

那一团黑影在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乔暮略显营养不良的脸。

等陈启星弄完，两人才锁好门，回到走廊。

红色连衣裙露出了她的手臂和小腿，乔暮看到，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种划痕，这模样让乔暮觉得有点儿眼熟。

夜晚很安静，乔暮却一直听到嗡嗡的响声，如同没关的煤气灶。

他们又路过了空荡荡的灵堂，一般做遗体告别仪式就是在这里。

按照殡仪馆的规则，一个人的时候是不能进入停尸间的，但现在他们有两个人，乔暮不知道规则还需不需要遵守。

乔暮瞥了眼镜子里的陈启星，倒是很正常。

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在镜子上，只有两团黑影，看不清五官，长相。

“当然，一直烧着多危险啊。”

漆黑一片，只有两只没有瞳孔的惨白眼睛，盯着乔暮。

“怎么了？”

灵堂后面就是焚烧室。

乔暮立刻转过头。

血红色的文字浮现在乔暮眼前。

有些死得比较凄惨的人就需要入殓化妆，这屋子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这是老式的公共厕所，面对走廊是洗手池与一面大镜子，左边是女厕所，右边是男厕所。

这个守夜人的目光，正落在乔暮身边，空荡荡的冷冻柜上。

而此刻，那名红衣女人正站在那里。

乔暮脑中只涌现出一个想法。

——他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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