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李道彦忽地扭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侧后方规规矩矩站定的长子。
想到这儿,李端温和地说道:“那便让织经司好好查一查。”
禁卫将官行礼退下。
他仰头望着天子,满面规劝之色,同时似有未尽之言。
人们更加好奇,面对戚维礼丝毫不留情面的质疑,这位年方弱冠的国侯又会如何应对?
陆沉不疾不徐地出班上前一步,没有再去看戚维礼那双吊梢眉,只望着龙椅上的天子说道:“启奏陛下,戚少卿言之有理,臣确实存在一定的嫌疑。既然如此,便请陛下下旨织经司,将臣和墨苑一干人等仔细审查,也好还臣等一個清白。”
很多人不由得一愣。
便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文德殿内响起:“陛下,臣有本奏。”
问题在于其中出了意外,侯玉怎么也没想到洛九九在墨苑里面也有眼线,赶在他安排好的刺客之前动手,险些便取了他的性命。
戚维礼眉尖微皱,他没有想到昨夜无比暴躁的陆沉今天就像换了一个人,竟然没有一丁点火气。
将官连忙请罪道:“陛下恕罪!此女子说她行刺南安侯是事出有因,而且她是先去荆国公府上求助,然后由荆国公的长子带着她入宫求见陛下。”
“臣遵旨!”
眼看就要成功之时,刺客居然主动现身,甚至还要入宫面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龙椅上的天子沉吟不语,楚怀仲见状便继续说道:“陛下,老臣并非不相信织经司的能力,但是朝廷行事自有规矩,倘若事事都交给织经司去办,又要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何用?”
陆沉先前之所以想不明白其中关节,就是因为洛九九的出现导致一些事纠缠不清,等他将这个意外因素剔除之后,局面瞬间便豁然开朗。
可是若将调查这桩案子的权力交给刑部和大理寺,李端不由得看了一眼神色坚毅的大理寺少卿戚维礼,一时间难做决断。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侯玉提前安排好的刺客便会登场,用一出苦肉计将二皇子和陆沉拖下水。
朝臣对于陆沉的印象,除了战功赫赫之外,最深刻的应该是前不久的那场小规模朝会上,这位年轻国侯当场挖坑、侯玉无比精准地跳进去,那一幕遂成为朝野上下的轶事,不少人都在私下里表达过惊叹之意。
约莫半炷香过后,六名禁卫高手左右各三人,将一名女子围在中间,半是护送半是监视地将她带进文德殿,毕竟此人自称是伤到侯玉的刺客,虽有荆国公韩灵符担保,但是没人敢轻忽大意。
将官便答道:“回陛下,此女子自称是昨夜刺杀南安侯的刺客!”
秦正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天子显然很为难,既不愿意按照楚怀仲的奏请行事,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驳斥。
陆沉心中感慨颇多,旋即若有所思地扭头看向殿外。
此刻听到戚维礼正义凛然的控诉,陆沉不慌不忙地看了对方一眼。
对于这个年轻臣子,他心中的满意难以言说,尤其是昨夜得知他在墨苑的反应后,更是不禁生出当浮一大白的情绪。
过往天子让织经司查处官员,朝堂大佬基本属于不闻不问的态度,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反对的权利。
陆沉冷眼旁观,对于京中这些权贵的心机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李端抬眼望去,只见是御史大夫楚怀仲。
这个发展可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御史大夫乃是御史台的主官,素来有宪台之尊称,掌朝中监察弹劾之权。
李端望着仿佛霎时间格外安静的朝堂,缓缓道:“不妥?”
陆沉砸在傅阳子脸上的那只酒杯,让天子感觉到无比快意,仿佛这十多年来的隐忍和憋闷一朝宣泄。
楚怀仲颔首道:“事涉两位国侯、一位皇子以及墨苑的那么多人,织经司无论管辖范围还是品阶都不足以承担这个重任。依照朝廷规制,此案理应由刑部负责侦缉、大理寺负责审案、御史台负责监察,最多只能让枢密院派出一二名官员全程记录,毕竟关系到两位实权武勋。至于织经司,或可协助刑部侦缉刺客,但是岂能由他们全权负责?”
她梳着很常见的双刀髻,鬓发之中斜插一支碧玉钗,简单却又不落俗套。
荆国公韩灵符?
柳叶般弯弯的眉,挺翘的瑶鼻,薄薄的嘴唇。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她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仿佛蕴含着燃烧的火焰,要将这人世间的丑恶焚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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