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大概就是形容薛素素这样的美人，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但是那双明媚的眼眸已经道尽一切。

她对齐国的事情还算了解，知道眼前的男子虽然年轻，却是战功彪炳的实权国侯，齐国年轻一辈当中堪称翘楚的人物，论心机城府谋略手段皆不弱于那些老官僚，无论如何都没有必要问出这个问题。

这些说法得到侯玉的亲兵和一部分墨苑护卫的证实，问题在于织经司的档案中并无类似的记载，也就是说这个红衣刺客的身份犹如一团迷雾，短时间内肯定查不出来。

秦子龙便带着其他亲兵离去，然后亲自去检查府中各处的明暗岗哨。

她忽地笑出声来，只是这笑声犹如寒鸦哀鸣。

秦正仿若自语道：“他从成州到京城的这段路上并不太平，据我所知便有好几次遇袭，想来应该是沙州七部的刺客。他到京城后立刻让人来织经司请求协助，希望我们能够抓住可能来京的刺客。这段时间我派人跟踪保护，但是一直没有发现过异常。偏偏他来到墨苑之后，在相王殿下的地盘暂歇一晚，就遇到身手如此高明的刺客。”

按理来说，在如今这种特殊的局势下，秦正绝对会是陆沉值得信任的人之一，但是陆沉却不敢毫无保留地相信对方。

片刻过后，陆沉平静地问道：“为何要行刺侯玉？”

尉迟归看了一眼红衣女子，沉吟道：“从她的武功风格来看，应该是沙州人。”

陆沉缓缓道：“根据我之前看过的相关卷宗，侯玉担任成州都督的时候，你们沙州七部无数次袭扰边境，或许他在战场上杀死过你的族人。但是战事由你们挑起，大齐边军只是被迫防守，你心里这么深的仇恨不知从何而来？”

红衣女子定定地看着陆沉，复述着这六个字。

仅仅五招，她的长剑便落入对方那双看似风轻云淡、却又蕴含无尽内劲的手里。

令人意外的是，他手中居然握着一柄长剑，剑刃上的血迹没有完全干涸。

秦正点到即止，问道：“你今夜回不回府？”

然而在她甩开墨苑护卫、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一個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挡住她的去路。

按照侯玉的描述，刺客乃是一名红衣女子，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出头，身段修长容貌秀丽，擅使一柄长剑，武功路数较为诡异。

在做出尝试后，她明白今夜无法完成复仇，便当机立断地选择撤退。

秦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院内行去，他还有一些事情要询问侯玉。

自然是给无数惨死的族人复仇。

陆沉默然不语。

望着二皇子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秦正平静地说道：“侯玉居然没有怀疑刺客和你有关。”

薛素素脸上登时泛起一抹浅淡且感激的笑意，再度行礼道：“是，侯爷。”

她为何要行刺侯玉？

红衣女子眉尖微蹙，很显然在她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多谢侯爷的关照。”

眼下自然不必再提，只是她也不清楚自己内心作何想法。

或许有一些失落，亦或是几分不足为外人道的释然。

陆沉又道：“等南安侯遇刺这件事了结，时机成熟的时候伱再跟我走。”

秦正对此不置可否，他凝望着深沉的夜幕，忽地语出惊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刺客是侯玉自己安排的人？”

此刻她眼帘低垂，因此并未看见陆沉的眼神颇为复杂。

薛素素屈身一礼，似欲言又止。

马车门再度推开，当先下来的便是气质温和的尉迟归，然后却是一位年纪轻轻的红衣女子。

陆沉道：“你暂时先住在这里，若是二殿下问起，你直言这是我的意思。”

“因为侯玉在你们沙州人的复仇名单里，应该排不上最前。”

陆沉微微摇头道：“你带着他们下去布置，接下来这段时间小心一些就好。”

红衣女子眉眼泛冷，只是那位深不可测的中年男人在她脉门上做了几道禁制，让她身体里的内劲无法运转自如，当下只能听从。

侯玉居住的院落外面，秦正和陆沉并肩而立，周遭织经司的密探离得比较远。

薛素素不由得心中一紧。

今夜如果不是那个刺客突然杀出来，或许她就要遵照二皇子的叮嘱，尽心侍奉眼前这位年轻国侯。

陆沉眉头微皱，但是没有出声打断她。

笑声止歇，红衣女子不做解释，冷声道：“你和侯玉那个畜生是一路人，或者说你们齐国的官儿没有任何区别，莫要指望我会多说什么。现在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动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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