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巨魔初狩

“那么，告诉我。”

“什么是猎人？”

嘶哑的声音在雪山的山麓响起。

寒风瑟瑟，但对于巨魔而言几无影响。

这第二峰东面的连绵雪山间的劲风连幼年的巨魔都能轻易克服。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大棒氏族」的幼年巨魔可以轻易克服。

因为，他们都是吃着被【猎杀仪式】赐福过的雪暴熊肉长大的“新生代”。

巨魔女性八个月怀胎生育，而小巨魔们则在八岁的时候身高会普遍达到一米七以上，开始协助猎队的狩猎。

一般来说，十岁的巨魔被视为成年，届时他们的身高基本会达到两米。

当然，这一切并非绝对。

食物的多寡在很多时候决定了巨魔的体型。

也正是由于这一点，新生代的巨魔们在如今这个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狩猎。

和「大棒氏族」过往百年的惯例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初狩”之前，带队巨魔格罗克斯还先给小巨魔们专门上了一节“狩猎理论课”。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巨魔的年龄太小，正常来说，他们这个年纪还应该在雪地里找屎玩呢。

虽然因为他们的身高都已经完全达标，瓜布拉克同意了他们参与狩猎的请求，但事先肯定要多做些准备。

另一方面，瓜布拉克受到人类的启发，决定尝试理论教育，期盼用这种方式来启迪智力水平尚有挽救可能的幼年巨魔们。

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一个身高堪堪到达一米七的狩猎及格线，但却拥有两根极为粗壮的獠牙的壮实小巨魔兴奋地回答了格罗克斯的问题：

“了解目标、寻找目标、遮蔽自己。”

小巨魔挥舞了一番右手手中氏族分发的“儿童石棒”——长一米，重三十斤——才接着说了下去：

“最后，碾碎目标！”

他话音刚落，周围立马响起了一片赞美声，从这些粗犷中带有一丝柔弱的声音不难听出，大多来自于小女孩：

“乌加说得太对了！”

“乌加太聪明了！”

“乌加真是又帅又厉害！”

女孩们的赞美让乌加更是忘乎所以，昂首挺胸。

雪地反射的阳光愈发凸显出他那不符合年龄的雄壮威武的獠牙。

格罗克斯听完乌加的回答，亦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乌加。”

“了解目标的习性、行为等等信息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只有掌握了目标的信息，才能选择合适的伏击地点。”

“足迹、树皮上的抓痕、粪便和食物残渣等等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线索。”

说着，格罗克斯话锋一转：

“不过别忘了，还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是每个猎人都必须拥有的。”

“那就是耐心！”

“只有最耐心的猎人，才能喝上最鲜甜的血液！”

环雪豹，体型高大，毛色纯白如雪，唯有脖颈处存在一圈黑环。

行动时能够轻而易举地融入周围环境中，在冰天雪地里游刃有余。

修长有力的四肢使它们能够迅速地穿梭于陡峭雪山岩石之间。

锋利且弯曲如刃的爪子是它们攀爬和猎食时极为重要的工具。

在环雪豹优美而强壮的身躯之中，隐藏着坚韧灵活的肌肉组织。

这些强大的肌肉为其提供了出色的爆发力和速度，使它们能够极为迅捷地在冰雪之上穿梭。

不过，尽管环雪豹具有种种强悍之处，它们也不过是只能在大雪山群东部的小山峦间混迹的物种。

无法操控元素，仅凭借自身肉体力量逞凶的它们和它们在南面的亲戚荒野豹一样，永远无法成为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

当然，拿来给小巨魔们当做“初狩”的目标倒是挺合适的。

找到了那处先前由猎队发现的，有明显环雪豹活动痕迹的山涧小溪，九个小巨魔在格罗克斯的带领下，藏身于小溪西边的一个山坡之后。

这里居高临下，可以轻易地观察到小溪的情况。

太阳渐渐落下。

整个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的。

但大小巨魔们都无动于衷。

对于生活在大雪山的「大棒氏族」而言，先前那短暂的阳光已经是神明足够慷慨的恩赐了。

在过去还没多久的冬季，巨魔们一连好几天不见太阳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又是一阵无情的冷风刮过。

咚咚咚咚——

爬伏在队伍最前方的格罗克斯突然抬起左手，在身下裸露出来的灰色岩石上不轻不重地敲击了四下。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后方小巨魔们的鼻息明显加重。

气势混合在一起，听起来犹如一只吞云吐雾的巨兽。

格罗克斯咧了咧嘴角。

遥想自己“初狩”发现猎物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兴奋。

咚咚咚咚咚咚——

后方的敲击声依次响起。

不过，在头三个人敲击的时候还能听出先后来，到后面就完全混在了一起。

格罗克斯倒是没有苛责这些小巨魔们。

日后有的是机会在实战中操练这些暗号和技巧，眼下只要能象征性地走完流程就已经达到了他心中的标准。

成年巨魔都要反复训练、实践很多次才能做到的事情，没必要要求孩子们在第一次做的时候就尽善尽美。

指令回应完成，格罗克斯一个手势，后方早就迫不及待的小巨魔们就围了上来。

十双眼睛一齐看向了下方的小溪——

此时此刻，在那丛汩汩流淌的溪水旁，赫然出现了三只环雪豹的身影！

它们颇为警惕地左顾右盼，低头喝了些水，然后又抬起了脑袋。

乌加定定地看着环雪豹们喝水，感到有些诧异。

明明体型不小，但它们的身躯和周围的雪地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有格罗克斯的提醒，他甚至都无法注意到有这么几只野兽正在喝水。

环雪豹脖颈上的黑环也并没有如乌加原先想象得那样轻易地暴露它们——

在这个距离，黑环看起来倒更像是是溪水中飘荡的一节树枝。

当然，乌加也没那么关心生物构造的奇妙。

他只是在等待格罗克斯号令的时候用这种观察来打发时间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乌加的内心变得愈发急躁。

他来回地盯着带队的格罗克斯看，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引起这位氏族中赫赫有名的勇士的注意，好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焦急。

格罗克斯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周围小巨魔们灼热的眼神。

然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依然静静地在原地等待着。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色变得更暗了。

乌加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

他右手的儿童石棒在山岩之上反复摩擦，发出“滋滋”的拖拉声。

格罗克斯依旧没有带领大家冲锋的意思。

乌加瞥了一眼如雕塑般爬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格罗克斯，颇有些恶趣味地想他是不是睡着了。

随后，年幼的巨魔又望了望小溪处似乎已经喝完水准备离开的三只环雪豹，收回目光，与身侧的同伴们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躁动。

时不我待，不能再犹豫了！

乌加的目光坚定了起来。

他模仿着最近在氏族的儿童间十分流行的故事“猎熊勇士”中的情节，高举起了右手的石棒，随后，放声大喊：

“杀！”

“神明养我至今日，惟愿以血报神明！”

一时之间，有如平地起惊雷。

九个小巨魔抄起石棒，以惊人的气势，叫喊着冲下山坡，朝环雪豹袭去。

脚步交替间，踏出了令人难以忽视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