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傅建芳在老宅里怎么哭天抢地都没用,老爷子铁了心要让她吃点苦头,否则不知她还会闯下多大的祸。
傅建芳踉踉跄跄地追到老爷子卧房外,一边拍门,一边哭求,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问题:“爸,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您唯一的女儿啊,妈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我,妈要是在天上看到,该有多难过。爸,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小妹,爸喝了药要休息的。”傅启镇皱着眉在一旁劝道,“你就别在这里吵他老人家睡觉了。”
傅骅贤点了点头,跟着附和:“是啊,爸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你怎么闹,他都忍了,这一回他显然是被你气着了,狠下心想给你个教训。你规规矩矩照做了,说不定他隔日就心软了。你这样会适得其反。”
“滚!”傅建芳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看似劝说,实则心底在幸灾乐祸,老爷子一句话,她手里的项目都分给了他们两个,只怕他们恨不得让老爷子处罚得更狠一点,“少在这里假惺惺地劝我,猫哭耗子假慈悲!”
傅启镇脸色难看:“你这人,好赖不分。”
傅骅贤连话都没说,甩袖走人。
“你还没走?”沈嘉念眨眨眼,她刚才怎么听到院子里有汽车开动的声音,难道是她在做梦?
走到客厅,沈嘉念便认出来人是昨晚送他们去医院的管家,老宅那边的人,他脸上笑容和善,正跟程锦道别。
隔日,一大早,别墅的院子里响起汽车声,沈嘉念被吵醒,以为是傅寄忱出发去公司,刚下床,瞧见男人从衣帽间里出来。
沈嘉念都快睡着了,闻言,努力睁开眼,抓着他的胳膊,示意他躺下休息:“不太疼,你别担心了,睡觉吧。”
管家说完了,便要告辞:“老爷子那边等着我回话,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嘉念“哦”了声,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全是本能反应。
夺了权,她往后再回去,怎么在公司立足?
那是她努力争取了半辈子才拿到的东西!
从医院出来,傅寄忱没打算再回老宅,叫管家开车送他们到云鼎宫苑。
年近半百,跪祠堂,传出去她也没脸见人。
傅寄忱轻叹,他知道,她就算答应了,也不一定会照做,还是得他亲自盯着,寸步不离地盯着。
“今天是运气好,嘉念没伤到,你跟老爷子说,往后再有姑姑的场合,我和嘉念就不回了,择日再去看望他老人家。”
“哪有偷偷。”沈嘉念端起杯子先喝了一口热牛奶,“我跟管家说,别曲解你的意思,你对爷爷没怨气。”
沈嘉念叫程姨送一送他,自己也跟着走出去几步,低声跟管家解释:“傅寄忱他没有怨爷爷的意思,您回去以后代我们向爷爷致谢,他老人家有心了。”
“你们刚进医生办公室,老爷子就给我打了电话,关心少夫人的情况。”管家讪讪笑着,没有隐瞒,如实道,“我就把看到的跟他老人家说了。”
这话管家不敢回,只干笑两声回应。
当初二叔的小儿子傅云寒在国外赌输了君山的股份,老爷子也只是把人送到部队里历练,没让跪过祠堂。
“我想到了一句话——”傅寄忱终于有了反应,眉眼很柔和,嘴角是上扬的。
“这么怕我被老爷子误会?”傅寄忱笑问。
难道大少爷还在为昨晚的事迁怒?
思考片刻,管家多说了几句:“昨晚……老爷子在你们走后,惩罚了四姑娘,让她把两个孩子送到老宅来,以后不让她管教了,还叫她在祠堂罚跪,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今早她已经在里面跪着了,吃饭都不让出来,只让保姆送进去。还有,她手头的项目都分给了二爷和三爷。”
傅寄忱在她身边侧躺,手掌隔着睡衣在她肚子上贴了贴,随后搂着她的腰。
“爷爷对你是偏爱的,你也不是对他老人家没感情,何必增添一些矛盾。”沈嘉念说,“他老人家身体时好时坏,说句现实的话,过一天少一天,不好总叫他烦心。”
傅寄忱眉梢微挑,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不得了,老爷子竟然能狠得下心处罚他唯一的女儿。
“不然还能有什么?”沈嘉念舔舔唇。
管家愣了愣,一时倒听不出他这话是客套还是说真的。
“嗯。”傅寄忱回答的声音有点哑。
两人走后,傅建芳接着拍门:“爸,你听我解释,爸……”
来医院折腾一番,沈嘉念身心俱疲,上车后就倒在傅寄忱怀里阖眼休息,但她没睡着,听到管家的声音,眯了条眼缝。
管家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暗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