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套房里灯火长明，沈嘉念刚被放下来，就瞧见不远处白色的大床上铺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床尾处，白色毛巾叠成的天鹅交颈相拥，翅膀成扇形散开，颈部组成一颗爱心。

沈嘉念心跳陡然加速，转身看去，反锁了套房大门的傅寄忱折了回来。

目光交接的那一刻，空气里似有暧昧的火花绽开，耳边回荡起他方才在走廊上说的话：这么累吗？那……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办？

沈嘉念脸热，率先错开了视线。

傅寄忱动作随意地解开衬衫袖扣：“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没等沈嘉念回答，傅寄忱望着她的眼眸深邃了些，边走近边低语：“或者，我们两个一起洗，也行。”他欲盖弥彰地解释了句，“节省时间。”

实践证明，两个人一起洗，并不能节省时间。

手按在满是雾气的瓷砖墙面，印出清晰的五指痕迹，沈嘉念脑袋往后扭，同那个带给自己欢愉和折磨的人接吻。

沈嘉念手指轻点屏幕，照片放大，一张一张地翻看，有她刚换完婚纱时拍的，有她挽着裴澈的手臂走上红毯，有她站在爱心型的鲜花拱门下与傅寄忱对视，有傅寄忱掀开一半头纱亲吻她，还有灯火璀璨的宴会上，她和傅寄忱相拥着跳舞，竟然连他们坐在白色木椅上偷偷接吻都被抓拍到了。

是一束褐色旧报纸包裹的向日葵，跟她身上的裙子颜色相近，都是温暖的色彩。

傅寄忱坐下来，这才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床上的玫瑰花瓣被抖落在地，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香味，耳边隐约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浴室里，手往旁边摩挲了两下，是蓬松的被子，显示她在床上。

“不是。”沈嘉念困倦到了极点，大脑意识涣散，思绪怎么也聚不拢，全凭本能回答傅寄忱的问题，“我是觉得我们太幸运了，如果晚一天举办婚礼，下雨了该怎么办？”

有句歌词是，爱是天时地利不变的迷信。她现在相信这句话了，不仅仅是爱，婚礼也讲究天时地利。

傅寄忱却不以为然：“就算下雨了，我也会让我们的婚礼完美进行。”很显然，在他这里，人为胜过天定。

眼见沈嘉念盯着对面的面包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傅寄忱说了声“等着”，放下刀叉，快速拿起餐巾擦干净嘴巴，起身出去。

可是，当第一口食物进到嘴里，她的脸色立马变了，仗着周围没人能听懂她的话，简单直接地评价：“不好吃。”

当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垫，沈嘉念已经昏昏沉沉，不知道是几点钟。

傅寄忱的袖子上落了些雨珠，他随手掸掉，话音也像这漫天大雨一样带着湿意，低低沉沉：“今天没出太阳，傅太太也没吃到美味的早餐，所以买束向日葵哄她开心。你帮我问问她，她现在心情有好一点吗？”

因为没提前做过功课，不知道哪家好吃，沈嘉念最终挑了一家装潢风格符合她审美的餐厅。两人拾级而上，傅寄忱收了伞，替她推开门，把伞放进门口的水桶里。

室内飘散着一股食物的香味，沈嘉念觉得自己凭直觉选的应该没错。

一边咀嚼，沈嘉念一边望向落地窗外，马路对面有家正在营业的面包店。她吃着没什么味道的食物，心说，早知道去买份三明治吃了。

轻轻的一声回应，使得傅寄忱忍俊不禁，原来她没睡着。

酒店派车送他们到一条放眼望去全是餐厅的街道，傅寄忱先下车，撑起一柄黑伞，朝车内伸出一只手。

她被折服了，彻底没话说了。

其中有几张照片是沈嘉念遗憾没找到手机拍下的烟花，那些漂亮的烟花被框进相片里，没有比停留在天空时差，依然那么绚丽。

傅寄忱低头亲了亲她的唇，问道：“要喝点水吗？”她之前在浴室里嚷着口渴，恨不得喝花洒淋下来的水。

过来的途中，她并没有看到餐厅附近有花店，可想而知，他是走到比较远的地方买的。

这种窒息，并非难受，而是极致的快乐。

沈嘉念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包，表达感谢。

“……嗯？”

沈嘉念在行李箱里找了条鹅黄色的裙子换上，对照着镜子化了个淡妆。因天气变化，气温较之昨日略低了几度，出门时，傅寄忱帮她拿了件薄风衣。

沈嘉念眼底蓦然泛起一阵热意，在灯下映出莹莹亮光，但她嘴角是上扬的，笑得那么温柔、甜蜜：“傅太太说，她很喜欢你送的花，她现在心情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沈嘉念想象了下，将所有人困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里，四周堆满鲜花，晶莹剔透的雨珠落在透明的玻璃顶上，似乎别有一番意趣。

沈嘉念顺手点进去，是赵顺宜发来的，几十张照片，全都是在婚礼上拍的。

傅寄忱对她的提议欣然同意。

沈嘉念含糊地“嗯”了一声，比方才那一声更轻，傅寄忱不确定她这是想喝水，还是下意识对他说的话做出回应，但其实她压根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算了，将就吃一顿吧。”

傅寄忱笑笑，掀开被子下床倒了一杯水，一手托起她的后颈，将杯口对准她的唇，不忘提醒一句：“慢点，小心呛到。”

吻得太过绵长，热气蒸腾下，有了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