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漆黑的夜幕月朗星稀,尹书瑶顶着一双哭得红肿的核桃眼,双手抱着手臂抖抖索索从出租车上下来。
宜城深秋的夜里,风吹在脸上如冰刺。
“瑶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能害她?”胡玉芝发现丈夫的头脑是榆木做的,根本不会变通,“秦钟天有个儿子,比瑶瑶大五岁,秦老太太寿宴那天我见过,长得一表人才。如果有法子撮合他和瑶瑶,咱们目前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瑶瑶若是能嫁进秦家那样的门楣,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保姆神色古怪地瞅着她,以往大小姐有个小病小痛,恨不得嚷嚷得全家上下知道,眼下伤成这样却要瞒着夫人,不怪她会多想。
帮佣阿姨看到她,惊叫一声:“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保姆木讷的表情惹恼了尹书瑶,她不耐地叱了一声。
陆彦之看不透他,只能靠猜:“你不会是瞧着人家貌似天仙又无人撑腰,想当金丝雀豢养起来吧。”
隔日,陆彦之登门拜访,在蔷薇庄园里见到沈嘉念,他一脸颓丧。
原因无他,他那天与傅寄忱打赌,最终结果摆在眼前,是他输了。按照约定,他得无条件为傅寄忱办一个月的事,当他的门下走狗。
在他的认知里,傅寄忱没这么俗气。
正如母亲所说,倘若她顺利嫁入秦家,管她沈嘉念傍上了哪位金主,这一辈子都会被她压一头。
“秦钟天那人,你以为有那么好打发?”胡玉芝冷哼,“他不给活路,咱们就只能等着喝西北风。”
尹书瑶要面子,此等丢脸的事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她母亲。
父母二人的对话,站在门外的尹书瑶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她摇摇头,默叹一口气。
“那也不能让瑶瑶去。”
大小姐爱美,无论在家里或是外人面前都很注重个人形象,此刻她头发蓬乱,素来涂脂抹粉的脸蛋沾满脏黑泥污,额头肿了一块,身上熨烫整洁的白色风衣皱成烂菜叶,里面的针织长裙扯变了形。
秦总的儿子她那天在宴会厅也见到了,可能是承袭了他母亲的美貌,与他父亲长得并不像。他生了双多情的桃花眼,衬得长相尤其俊逸,优渥的家庭条件滋养出不凡的气度,堪比古代皇室的太子爷。
“听到没有?!”
根据李武透露的消息,那一晚沈嘉念被一个开着千万级别豪车的男人救走,至今没有任何音信传来。
会不会是她心怀怨恨,伺机报复……
尹书瑶驻足,搭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指扣紧了。
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尹家别墅。
“别咋咋呼呼让我妈知道了,下车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保姆进厨房前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大小姐的腿似乎也伤到了,走路不大利索,不知道需不需要请医生到家里来。
路过父母的房间,里面传出低低絮语声,尹书瑶抿唇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不想惊动他们。
尹书瑶不愿回想过去一个小时里所经历的事,但只要她闭上眼,那些恶心人的片段就在她的脑海里循环,挥之不去。
谁知,傅寄忱微微一挑眉,意味不明地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陆彦之愣神,目光扫过他掌心里莹白润泽的那块玉,想起《礼记》里的那句: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傅寄忱应该称得上君子,可他现在不确定了。
谈笑间,保姆周容珍过来说:“祝秘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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