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有点担心她的反应。他不知道她上学的时候这么痛苦,同时他发现她原来没有天赋,这让他有些失望。他多等了一会时间,给她机会准备,接着他说,“继续。”
【格特鲁德趴在床边哭,因为怕声音漏出来,紧紧捂住嘴。周围的帷幕散下来,在漆黑的空间里,呼吸声和擤鼻涕的声音很细微。床帷幕外也笼罩在黑暗中。其他人都轻轻地呼吸着,睡着了,似乎只有她一个人醒着。】
她也看到了这一点,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她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她习惯了很坦诚的面对他们,所以面对那些记忆时,她会立刻感受到当时的感受,以至于无法及时修正记忆,瞬间被情绪所吞没。
她沉重地呼吸一口气,靠在后面墙上,有些受伤地弯下腰。
“为什么不去改记忆,我已经给你很多次机会了!”西弗勒斯已经很明显地不耐烦了,被这些感情也扰得有些暴躁。
“不要责备我!”她立刻瞪着西弗勒斯,眼中带着明显的仇恨,而声音也充满威胁。她还没有从记忆中的那种感觉中走出来,对造成她痛苦回忆的西弗勒斯充满了怨恨,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强烈地恨过西弗勒斯。摄神取念就是这么一刻蹦出她脑间的。刹那间,她来到西弗勒斯最痛苦的回忆。
【是白天,城堡外。有一群人聚在山毛榉旁——】
她被驱逐出去,几乎什么都没看到,但她仍然盯着西弗勒斯。他一脸沉重,咬牙道:“别尝试对我施展摄神取念!”
她跑出去,浑身颤抖,等她停下来,已经到办公室,平复了身体的颤动。但她已经不能再忍受,她拒绝和西弗勒斯学习。几天后,她找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同意接替西弗勒斯教完大脑封闭。
他们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学习,那是一间又大又漂亮的圆形房间,角落里不时传来奇怪的小声音。修长的桌子上,摆放着许多奇特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团烟雾。墙上挂满了老校长的肖像,男人和女人,都在他们的镜框里轻轻地打着鼾。整个房间充满了记忆和活力,很温馨。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她注意到邓布利多拿出个银色盆。邓布利多看着她,他眨了眨明亮的眼睛,解释说:“这是冥想盆,是一种用来查看记忆的物品。有时记忆太乱,用它来铺展事情对我思考很用帮助它让人从第三视角看记忆,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来吧,“他高声一句,”如果你不容易控制感情,就离开感情,但从另一个视角来看看你的痛苦记忆。然后通过思考,与自己和解。”
“嗯!”她认真点头。
她按照邓布利多的指示,用魔杖抽出一串银丝——那就是她的回忆——她紧接着将它们放入盆中。她深呼吸,将头沉进去。
【有一个女孩——看到自己真是奇怪的视角——正在侧躺,‘她’的寝室室友们高声说着笑话,紧接着声音暗下来,有一个瘦瘦的女孩瞥了一眼侧躺的女孩,脸上冷冷地微笑,说:“格特鲁德就知道学习,不会参加我们的对话,像她这样的学霸也不会理解我们在笑什么。她就是个书呆子。”
“呃”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一脸尴尬,连忙扫了一眼这里。然后点头同意。
她看到自己在装睡,紧闭着眼睛。她又看到另外3人,已经有些模糊的样子又清晰起来。瘦女孩是琳达,她一开始很内向,但从四年级开始就变成了一个扬声器,变得幽默开朗。扎马尾女孩是奇瑞娜,人比较善良,性格活泼,和琳达是好朋友。另一个女孩留着短发,清新利落,她的名字叫奈特,性格直爽,长得像男孩子,声音硬朗。
话题突然一变,琳达道:“神经病。”
她的身体僵住了,但情绪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然而回忆里的‘她’眼泪直接从眼角涌出,眼皮根本制止不住。她看到‘她’流泪,才跟着感到难过,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她跟记忆里的‘她’分开了。她不身处那个位置,听到的话好像也不是向着她来,情感竟然就这么被过滤停滞,伤害不到她。】
她退出冥想盆,若有所思地对上邓布利多的笑脸。
邓布利多说:“每天午饭后看看冥想盆里的记忆,别忘了想想‘为什么,我要怎么改变’。有时候我可能不在,你用了再放回去就好了。”他指向一处黑柜子。
“那里面有我收藏的记忆,不要拿来看。”邓布利多本来觉得没有必要这么说,但还是做全面,告诫一句。
“嗯。”她点头。
在第二天邓布利多就不在办公室,他去魔法部了。她打开柜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小瓶,下面的平台就是冥想盆。她拿出冥想盆——它有点重!
她把它放在高桌上,然后抽出魔杖引出一段记忆。她拿出记忆的时候仔细想了想,不敢冒进,生怕自己受不了,所以还是昨天的记忆。
【‘她’侧躺在床上,帷幕没有落下。奇瑞娜和琳达坐在同一张床上,开始说话了。奈特独自在床尾,跪着收拾东西。
琳达说:“哎呀,我真的不能见卡尔,我一见他走就想笑!他胖嘟嘟的身子,还有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什么都显得可搞笑了。就连被问问题呆住,都能让我发笑!哎呀呀。”
奇瑞娜在笑。奈特抬起头说:“是啊,我也是。他就是那种站在那里都能把你逗笑的人。”
“每一个课堂有他就停不下来笑!”琳达指着说。
“昂!课堂冷下来,都是他活跃气氛。今天变形课我都快睡着了,麦格教授挑他站起来回答问题,一阵哄笑,我还想怎么了?——”
“是呀是呀,他当时回答”
接着琳达视线瞥到唯一躺下去的那个人,有些被扫兴地说:“人家累了,早就休息了。格特鲁德就知道学习,不会参加我们的对话,像她这样的学霸也不会理解我们在笑什么。”她不怀好意地笑,“她就是个书呆子。”
“呃”奇瑞娜和格特鲁德经常坐到一起完成魔药课药剂,此刻面上有些尴尬,她迅速瞥向格特鲁德,又点点头。
奈特没有反应。】
她退出来。完全记起她对琳达的感觉,她讨厌琳达。讨厌琳达的外向,大大咧咧,琳达在最初认识时有些内向,还说她羡慕自己,然后不知在什么时候讨厌起自己,还带头“冷战”。
她不关心琳达的变化,隐约猜到是嫉妒,她还有学习要全身心投入,总之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份感情。她有表达过善意,可被对方拒绝了。她讨厌琳达,琳达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说她是书呆子。
她只是那时笑不出来,她只是悲伤,她只是没有办法和其他人感觉一样的快乐,难道要怪她没有跟着一起笑?难道要怪她不快乐?
格特鲁德嗓子疼,又是哭泣的前兆。第三世,她奇怪地变得情绪化了,总是容易流泪,更容易感到疲惫。
她结束了今天的自观记忆。
第三天,她等石门打开,看到邓布利多坐在椅子里,正好也闻声转头看她。而邓布利多的旁边,她看到西弗勒斯。她无言,在进去和在外面等间犹豫。几乎是邓布利多开口前,她决定抬脚进去。
“请进来吧,格特鲁德。”他说。
她进去,见邓布利多还在看西弗勒斯,于是果断走到柜子前,抬出银盆,注入记忆,一头栽下去。她忽视了西弗勒斯,进入冥想盆听不到他们谈话,也不耽误她正事,真是一石二鸟。
【‘她’侧躺,帷幕没有落下。——她敢打赌,‘她’一定后悔没有落下帷幕。可惜她不能帮‘她’落下,让她更体面地哭泣。
她们关于书呆子的话题说完了。这次她倒不觉得悲伤,她已经准备好,让自己冷漠地封锁起来,况且一段记忆反复观看就会失去当时的感觉。可惜又幸运。
她倒是觉得琳达有点可怜了,如果她真是因为嫉妒才对自己抱有恶意,那她一定被自己“打压”地很惨吧。她们是在不经意间互相伤害对方的感情,只是琳达如今或许早已不在意自己、开始新的人生阶段了。她还停留在这里,处理她遗留下来的垃圾。
接下来,她冷眼看着三个女生,听她们对话。
“你怎么总关注卡尔啊?不会是喜欢他吧?”奇瑞娜调笑说。
“去你的,我喜欢他?神经病。”琳达大笑,推搡奇瑞娜,假装打她。两人闹作一团,笑声高起。
她这才知道那句“神经病”是从哪里来的,原来只是她们不经意的玩笑话,然而她看向‘她’,知道‘她’此刻会颤抖,被这句话里的词刺激到,因为那句话就仿佛说中自己。
神经病,明明普遍使用,但还能让她胆战心惊,因为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有点精神病,并且认为随口说“神经病”是对精神疾病的不重视,对精神病人的轻视。
她确实神经质,已经到了让自己陷入痛苦,因别人的一句话就胆战心惊的程度。】
她退出冥想盆,内心平静。但仅仅内心平静有什么用,她要想办法解决,缓和自己。
她挺直腰去看,只剩下邓布利多了。邓布利多问她:“怎么样,你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我的神经质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该怎么做拯救我自己呢?”
“嗯两个建议。一个是吃好早餐,早餐是一天的开始。多吃点含蛋白质和脂肪的食物。一个是在日常不要想悲观的事情,别看坏新闻,别听坏消息,保护好自己的情绪。”邓布利多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他抬头看站着的格特鲁德,目光言辞恳切。“至于其他,要看实际情况了,建议你也维护一下人际交往,我想这也对你有帮助。”
“如何”
“比如准备些礼物送给其他人,谁都喜欢礼物,这也让你心情愉快。给予的快乐同时能维持友情。”邓布利多开口说,“你上学时期——”格特鲁德颤抖一下,“给老师送礼。老师们都很喜欢你。当然,我不是指这是物质收买。而是人与人之间友情的表现,你看,我们的友情现在还鲜活着。”
她发现她从来没给同学送过礼物,除了最开始的同学,和之后的吉娜
她认同邓布利多说的话,急切地想让他说出更多,所以想让他来体会自己的感受,去看自己的回忆。她说:“我可以把记忆留下来吗?你看一看,我有什么可以做的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
“不,不,”邓布利多平缓地说,并试图安抚她,“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把它放在这里,把它放在一个小瓶子里,写上你的名字。不过,你必须为自己考虑,而不仅仅是想我来帮你,我不是你,不能一直帮你……”
她把这段记忆装进了一个瓶子里,打开柜子放进去。这里有很多瓶子,一共有三个平面。但并不拥挤,瓶子之间有很多缝隙。出于礼貌,她直接把它放在了底部。最后把银盆放进去,和邓布利多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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