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嘉到家时已经快要站不稳,府里的小厮见了,立马迎上扶住他道:“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昨晚在哪儿睡的,长喜找了您一宿。”
长喜是侯嘉的贴身小厮,昨日随他一块去赴宴,闹洞房的时候侯嘉让他也跟着去看看热闹,谁知等他看完洞房回来,自家大人却不见了踪影。
“我这么大一个人,还能被人卖了不成?不过是喝醉了,在街边睡着罢了……”侯嘉撑着小厮边走边吩咐道,“去烧水,我要沐浴。”
小厮应了,见侯嘉脸色红得不正常,道:“大人您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不必,伤寒而已,”侯嘉有气无力地走进自己房间,道,“去医馆买副退烧药就行了。”
说着关了门,走到床边倒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声音传入耳中。
“……人,大人?洗澡水和换洗衣物备好了……”
侯嘉睁眼见是长喜,便挣扎着坐起,道:“知道了。”
“大人您先喝些水润润嗓子,药已经买来煎上了,”长喜端了热水给他喝了一些,又道,“您烧得厉害,今日便让小的伺候您沐浴吧?”他家大人生得端正儒雅,言行稳重从容,又深得皇上信任,中了探花郎便做了大官,家中又无人把守操持,于是府里便有人不大老实了。
曾经有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大丫鬟借口来伺候大人更衣,把下人都支开,脱光了躺在他床上,结果大人进去看见之后二话不说,被连人带被子裹在一块端出来放在门口,还为了防止她再潜进去,回屋之后又把门反锁了。
那丫鬟丑事暴露,隔日就被打发了出去,其他人便也不敢再妄动。
不过那次之后,大人沐浴更衣之类近身的事便再也不要人服侍了,连长喜这个贴身小厮都只是点到为止。
“不必,我自己来。”侯嘉挥了挥手让长喜下去,又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拴上,才到屏风后面开始脱衣服。
一夜荒唐留下的印记又毫不客气地暴露在眼前,侯嘉不想细看,只当这些不存在,可当他扶着浴桶边缘抬腿跨进去的一瞬间,又疼得不自觉地“嘶”了一声。
“……”
侯嘉忍着没出声,缓缓地坐进桶里,热水刺激到伤处,传来一阵新的刺痛,因为发烧而乏力的身体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可他还是咬着牙替自己清理了,又将全身细细地洗了一遍。
洗完澡,他在柜子里翻了瓶伤药出来,也不知对这种撕裂有没有效,胡乱地抹了一些,刚穿上裤子,长喜便又在外头敲门,道:“大人,药煎好了。”
侯嘉把药放回去,走过去开了门。
“您受伤了?”长喜闻见一股清凉的药味,道,“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没什么大事。”侯嘉摇头,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一口气把药喝了,没碰旁边搁着的那碗面条。
长喜递了热水过去给他漱口,道:“大人早上用膳了么?若是没有,多少吃一些垫垫肚子吧?”
“没胃口,我睡一会儿,”侯嘉躺到床上,道,“这两日不见客,若是有人找,都替我挡了。”
“是。”长喜替侯嘉盖好被子正要走,侯嘉又吩咐道:“今日换下来的衣服别洗,直接丢了吧。”长喜应下,替他拉下床幔,出去了。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侯嘉睡了好长的一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梦见箫良把自己卖去做小倌,说等他来赎他;一会儿梦到他中了探花,得了一大笔银子跑去给箫良赎身,他却已经跟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女子走了,他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回头;一会儿又梦见箫良画的那张画,上面抚琴的青年活了过来,张口与他讲话,却一句都听不清,讲着讲着,那唇珠离他越来越近……
醒来时已是晚上,屋里一片漆黑。
侯嘉抬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似乎退了一些,身上也没那么乏力了,只后面还疼着,又躺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些饿,便喊了长喜进来说要吃饭。
长喜服侍他起床洗漱,又让人端了些清淡的吃食进来,见侯嘉吃得少,便问:“大人,原定明日要启程回枫阳,可要延后几日?”
“嗯,”侯嘉放下筷子,道,“过几日再走吧。”
他身上有伤,受不住十几日的车马劳顿。author_say小允:Σ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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