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暗,只有窗外洒进来的一线月光,扫了一点在小白沉睡的脸上,勾勒出一半棱廓,另一半隐在黑暗里。
“原来晚上还是会回来睡的。”小黑站在床边看小白的睡颜小声道,便转身想回自己床上去。
手腕被拉住,小黑转身低头一看,小白正撑着眼睛看着他。
“吵醒你了?”小黑道。
小白摇了下头,坐起来道:“我睡眠浅。”
“哦,”小黑笑了笑,道,“天还没亮呢,再睡会,我也接着睡了。”
“嗯。”小白应着,却没放开他的手。
小黑低头看了看,道:“小白,手……”
然后就被小白拖到床上塞进里侧躺下,盖上了被子。
小黑条件反射地先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白在外侧躺下,低声道:“你在怕什么?”
“没、没怕……”小黑道,“我去我床上睡就好……”
“困,”小白侧身搭了一只手在他腰上,道,“别吵。”
说罢,闭上了眼睛。
“哦……”小白的手不是很重,但小黑好像被石山压住了腰一样,过了半天才放下捂住嘴的手,偷偷看小白。
过了一会,见他还闭着眼没什么动静,呼吸也逐渐平稳,才极轻地拿起腰上的手放在小白身侧,本想回自己床上,又怕吵醒他,便抓了抓被子也睡去了。
第二日,小黑一个人在小白床上醒过来还有些懵。不过小橙子之前怕打雷,偶尔也跑到他床上睡过,而且小白不喜与人有身体接触,小黑自己睡相也好,昨晚两人各自睡着之后便一觉到天亮,躺在同张床上也没影响对方的睡眠。
小黑只当小白昨晚一时起意。
但这天晚上他睡到一半便被人抱起放到里侧,随即便有个身体挨着他睡下,迷糊着醒来一看,果然是小白,便道:“干嘛挤到我床上睡啊?”
“我的床脏了。”
小黑知道他洁癖重,自己又困,便随他去了。
正好第二日有空,便帮小白把床单被套都洗过一遍,晒得香喷喷的,晚上铺好对小白道:“看,我帮你洗了,今晚可以睡你的床了。”
小白“嗯”了一声,转身洗漱去了。
小黑便美滋滋地跑到自己床上,岂知人还没睡着,便被小白抱起放在他床上去了。
小黑:“?”
“你的床脏了。”
“你就是想与我挤着睡吧?”小黑一个转身滚到墙边贴住脸,道,“到底想干嘛啊?”
小白在他身后道:“以后都一起睡。”
“为什么?”小黑一听炸起转了个身,差点亲到小白脸上去。
他什么时候离这么近的?
“太忙了,”小白闭着眼道,“见不到面。”
小黑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又高兴起来,“哦”了一声,忽又想起一件事,道:“对了,今日和小岚小姐去枫阳,我把金条和之前那块金子都换成了银票,要分给你的那一半在我柜子里,我去拿给你。”
说罢便要起身,被小白抬手按住了。
“我去拿一下银票就回来,”小黑笑道,“不回我床上去。”
小白便把手放开,让他下床了。
小黑点了灯打开柜子找到那张银票,果然又钻回小白床上了,他把银票放在小白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上,道:“呐,明日记得放你柜子里去。”
钱袋里一般只带些碎银子,小白的银票都是放在他的柜子里,小黑虽然有他柜子钥匙,但一般都不会去开。
小白随意地“嗯”了一声,便把被子拉上替他盖好了。
小黑再起床时,小白照常不见踪影,他扭头一看,那张银票还好端端地放在床头小矮桌上。
小黑眨了下眼睛,有种怪怪的感觉。
到了晚上便在被窝里问小白为何不拿那银票,道:“怎么不要啊,我从前总花你的银子,那么多还不知够不够还呢。”
小白面向他睡着,道:“不用还。”
“?”小黑不解,认真道,“我知道你人好大气,可咱们又不是亲人,我是我,你是你,都得还的。”
“与我不必分彼此。”
“可是之前花的钱都是你的啊?你又没花过我的钱。”
“我的就是你的。”
小黑越听越糊涂,黑暗中又看不清小白的脸,只好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小黑眨了下眼睛,怎么又是这几个字?实在想不通,便问:“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
小白轻呼一口气,道:“看来你这些天都没动脑子。”
“?”小黑惶恐,合着这还是个题呢?
小白见他不做声,伸手抚上他的脸:“好好想想,不然……”
他用温热的手指在小黑柔软的唇上按了按,小黑立马捂住了嘴,道:“我想、我想!”
第二日起床,小黑眼底一片乌青,但薄绍岚又要去枫阳,他也只好跟着去了。
现在天有些热了起来,薄绍岚又不爱打遮阳伞,便都是坐马车,今日出门前见小黑脸色不太好,便喊了别人驾车,拉着小黑一块坐在里头。
小黑为人单纯率性,性子活泼又爱讲话,只是从前跟在辛芜身边,辛芜性子娴静,也不常与他聊天,便只好一个劲在小白跟前说着说那。这段时日跟在薄绍岚身边,她也是个爱唠嗑的,在枫阳除了辛芜他们又没什么朋友,苍墨也不让她在外头乱来,便做什么都拉着小黑一块,渐渐地与他亲厚了许多,有时候和小黑说的话,比和辛芜还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