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小黑端着托盘从金延房里打着哈欠出来,一转弯直接撞在一张从地上窜上来的白脸上,吓得他托盘掉在地上,睡意也从嘴里跑光了。
小黑,怕鬼。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白?”小黑捂着胸口,怒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嘛?吓死我了!”
现在都快三更了,墨庄上下除了一些必要的照明灯,其他灯基本都熄灭了,他方才困着也没注意,小白又总是一袭黑衣,刚才蹲在地上只看得到一张脸。
小白站直了身体,道:“等你。”
“难得今夜庄主们歇得早,你怎么不早点去睡?诶,你是不是长高了?”小黑拿手在自己和小白头上比划了下,觉得小白好像比自己高了。
“嗯,”小白应了一声,道,“长高了些。”
“好吧,以后你是最高的,”小黑并不是很在意身高问题,便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托盘和散落的东西,道,“在这儿蹲了很久吧?”
小白也蹲下来想帮他捡东西,一看都是些金延换下来的衣服绷带,便又嫌弃地下不去手,只拿了他手上的托盘帮他端着,道:“你在他房里呆了一个时辰。”
“小将军今日心情不好,晚饭我才喂了两勺就不吃了,要我陪他在后花园坐了半日,回去泡个澡都失魂落魄的,若不是我看着,水都凉透了也不知起身,”小黑把东西都捡起来,接过托盘往前走,继续道,“他的伤本来就没好,要是又受了凉可怎么办?”
那样庄主又要罚他了,再罚月银今年一年都白干。
“小黑。”
“嗯?”
“好吵,闭嘴。”
“……”
这几日大庄主忙得不行不行的,一早就得去枫阳,钻进府衙跟那些官老爷们一块讨论研究布局施工图什么的,有时还得去施工现场巡查,晚上很晚才回来,小白跟在他身旁,自然也是早出晚归。
所以他虽和小黑住一个屋,却几乎见不到面,一觉醒来对面床铺整洁得跟没人睡过一般,晚上回了屋,小白也都还没回。
金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如厕,几乎什么事都得小黑帮忙。他一早就得起身去帮他更衣洗漱,一日三餐要喂他吃饭,晚上还得伺候他沐浴,等换完药金延睡下,他才能回去。
小黑从没这样全天候贴身服侍过谁,因此也很累,等不到小白回来便睡着了,这几日两人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现下小白又嫌他吵,便觉有些莫名其妙,小声嘀咕道:“既不让我说话,等我又是为了什么?”
到了浣洗房门口,小白抬了下下巴:“去放东西。”
说着便抱着双臂在外头站着,等小黑放好东西出来再一块回屋。
一路上小黑都没再说话,心道小白看上去心情这么差,兴许是在外面受了气,自己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小白见他不说金延便无话要和自己说,脸色更冷了。
等到了两人屋里,小黑拿了换洗衣裳道:“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说着便出了门,往专门的洗澡间去了。
等他洗完回来,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小白坐在椅子上,便道:“你怎么还不睡觉?不困?”
“等你。”
又等我?小黑眨了下眼,拿棉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小白看了他一眼,用脚踢了一个小马扎到自己脚边,道:“过来。”
“?”小黑狐疑地走过去,小白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在马扎上,拿过他的棉巾替他擦头。
小黑立马窜起来,惊恐地问:“你是不是吃什么药,把你的洁癖治好了?”
“坐好。”
“哦,”小黑便又坐下去,任由棉巾在他头上搓,道,“你今日好生奇怪,可是庄主罚你了?”
小白的手指在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脖子上来回,没有说话。
“庄主罚你的话,铁定又是罚月钱,不过没关系,”小黑回头笑着说,“等我得了空,把我那块金子兑成银子,分你一半便是。”
小白顿了一下,道:“你舍得?”
那不是金小将军给的么?“这有何舍不得的,早晚得换成银子花了,再说我总用你的钱,如今自然要分给你。”小黑把头扭回去,又觉得这样脖子有点歪着,便把小白双腿分开,将马扎拖到他正前面坐下,两手抬起放在他膝盖上,身子往后仰着,将头靠在小白身上,仰头笑道:“既然你洁癖好了,我这样靠着你也无妨吧?我脖子都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