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延立即坐直了身子,支吾道:“就是觉、觉得……”
薄绍岚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双手撑在他椅子扶手上,道:“两年没揍你了,是不是胆儿肥了,在军营里学着那些人花天酒地,才如此就轻驾熟,一听便知隔壁房中是何动静?”
“没,绝没有!”金延涨红了脸,却不是因为臊,而是因为急,忙道,“我一次都没去过,你要信我!”
薄绍岚拉住他胸前的衣襟凑得更近:“那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猜的……”金延想起昨晚听到的那露骨的叫声,脸更红了,又被薄绍岚困在椅子和她中间,两人离得极近,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粉唇,只觉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小声道:“你、你身上好香……”
“!”薄绍岚立马丢开他跳出两步,她从前这样欺负他惯了,方才也只当和小时候一般,拉起就问,不答就揍,被他突然这么一说,猛然想起早已被他知晓女儿身的事,顿觉尴尬不已,别着头道:“算了,关我何事……总之,你等会就搬到离我哥哥远远的房间去住,以后也不许去偷听。”
“不然,我打断你的腿!”又凶巴巴地说完这句,便转身要走。
“等等。”金延从椅子上弹起来将她拉住。
“干嘛?”
金延从怀里掏出一柄精致的小弯刀,只有小半个小臂那么长,刀鞘通体乌黑发亮,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不用细看便知是件宝物。
他将那弯刀递给薄绍岚,道:“这是我在关外得的鲁金弯刀,刀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你拿在手里做防身用最好不过。”
“不要。”薄绍岚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你往后也别往我们太尉府送这送那,惹人说我哥哥的闲话。”
薄绍齐如今如日中天,赵元驹登基之后,太尉府门庭若市,前来巴结奉承的人络绎不绝,但大多都被薄家人赶走了。
金延年后得了假回京,便时常跑到太尉府去,每回都要带些关外的新鲜玩意给薄绍岚。可她声名在外,和大家闺秀、名门之女等词汇沾不上边,旁人自然不会以为金尚书家的金小将军日日跑去是为博她一笑,只道他也是巴结薄绍齐去了。
一时间,朝中都以为金家和太尉府有什么特别的瓜葛。
薄绍齐倒是没放在心上,可薄绍岚最听不得旁人说她哥哥一句不好,叫她听见结党营私这种话,便气得跑到某个朝廷命官家里把那家的儿子暴揍了一顿。薄绍齐亲自带着她上门赔礼道歉,还了三倍医疗费用才完事。
后来金延再去,薄绍岚便躲在房中,或偷偷从后院翻墙溜出去,这次有了机会,便立马跟着来了枫阳。
谁知金延才回关外没两日,便又追着叛逃的流放者跑了回来,还追到枫阳来了。
金延见她不收,皱着眉不由分说将那弯刀往她手里一塞,道:“只这一样你务必要收下,往后我不去你太尉府惹人嫌便是。”
说罢,也不等薄绍岚回话,便拉开门快步离开了。
第二日,大伙儿都“不约而同”地睡到日上三竿才陆续起来,阳羽和宋青鸾都懒懒的,被赵元驹和薄绍齐分别伺候着吃了点东西才醒过神来。
阳羽见辛芜吃一口饭便瞪苍墨一眼,笑道:“怎么了这是?”
宋青鸾打了个哈欠,笑道:“准是今日要出去玩,苍墨却得先去枫阳与侯嘉待上半日,辛芜不高兴了。”
昨夜在书房对着潜龙州的规划图纸谈了半日,按照赵元驹的想法改了几处,今日苍墨得先去与侯嘉和下面画图施工的重新布置,有些地方已经开工了还得立刻停下重做,等弄完才能与辛芜他们会合。
薄绍岚道:“辛芜哥哥,今日我全程陪着你便是。”
苍墨难得没与她犟嘴,笑道:“那你可得替我陪好了,他若走得慢了些,你要停下等他,若走累了腰酸背疼的,便歇下让小黑替他捶捶腿按按腰。”
此话一出,阳羽掩面偷笑;赵元驹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喝茶;薄绍岚脸上泛起一层可疑的红晕,低头整理他那整齐得不能再整齐的衣袖;而宋青鸾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岚,你可听清了?”
薄绍岚和金延两人都还未经人事,并不知他们话中有话。今日他们打算去爬一爬弥音山,到太后墓和太穴寺走一趟,薄绍岚还惦记着山上的狼崽子,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去瞅瞅,只是不知这么多人,有没有狼肯现身。
听得苍墨和宋青鸾这样说,薄绍岚便点头道:“嫂嫂你们尽管放心,我定将辛芜哥哥照顾得妥妥帖帖。”
金延也道:“还有我,若辛芜哥走累了,我背着你便是。”
辛芜早就羞得坐立难安,偷偷在桌下狠狠地掐苍墨大腿,道:“别听他们胡说,我好生生的,怎会要你一个小姑娘照顾我?金延也是,你们只管玩乐,不必理我。”苍墨被他掐得肉都紫了,心道这小木头对他是实打实的狠,面上却一点不动声色,警告薄绍岚道:“你今日若要打扮人,我只一个要求,不许给辛芜穿女装。”
“为什么?”薄绍岚道,“我原还想着将阳羽哥哥和辛芜哥哥都扮成女子,如此结伴而行,岂不羡煞旁人?”
阳羽和辛芜虽不如宋青鸾那样男生女相,却都是清丽俊秀的长相,个子和骨架也都不大,皮肤又白,女装并不会违和。
尤其辛芜的骨相虽不女气,却十分柔和,且眉目温顺,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薄绍岚若再给他出神入化地画上几笔,点些胭脂在唇上,必定美得叫人心生怜惜、忍不住要靠近才是。
辛芜听了忙摆手道:“女装就不必了……”
阳羽也道:“我和辛芜从没穿过裙子,怕是不便行走,你只给我们随便粘些胡子眉毛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