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坏,不听皇伯伯的话,”赵元驹笑道,“所以皇伯伯把他们赶走了,烨儿,以后谁不听你的话,你告诉皇伯伯,皇伯伯替你教训他们好不好?”
“好呵呵”赵弘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爬到赵元驹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啵唧”一口,把嘴上带着奶香的口水全亲在赵元驹的脸上。
众臣子:“……”
邹风:“上一刻还血雨腥风,现在怎的又父慈子孝了?”
“天子千面,”高远摇了摇头,“非我等能理解。”
许苑道:“小王爷难道不是尊亲王的儿子吗?”
邹风:“我只是打个比方。”
大殿上的举子们谁也没料到皇上会选在今日发难,处罚那些背主之人,早就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皇上看着面善,没想到却有雷霆手段,心中万不敢再有任何二心。
“好了,碍眼的都不在了,”赵元驹心情似乎很好,让芮安将赵弘烨抱给赵元亦,叫他带他下去休息,而后才道,“空儿也给你们几个腾出来了,朕数数……啊,五个官职。”
他看着朝堂上跪着的六名恩科举子,笑道:“吓着了?朕不以shā?rén为乐,诸位入朝之后恪尽职守、忠诚廉洁,自然不会有人动你们,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举子便又站了起来,只觉得今日实在漫长。
赵元驹挠了挠下巴,皱着眉道:“哎呀,你们有六个,少了一个位置。不过朕呢,就喜欢一个萝卜一个坑,多了一个萝卜,你们说,该怎么办好?”
六名举子面面相觑,没听说还有官职不够一说啊?这皇上才登基不到一年,朝廷理应正是需要换血的时候,不知这个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经过刚才那两出大戏,他们早就意识到最早考的那几个不轻不重的题目根本不是今天的考题,这个才是!
这下,连宋青鸾也不知道皇上在考什么了,他看了阳羽一眼,阳羽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算了,反正和皇上的交情深了去了,横竖都能掰回来个一官半职的,这会就别跟人挤了。
宋青鸾站出来行了个礼,道:“启禀皇上,学生此番成绩排在第六,是殿上举子中的最后一名,若官职不够,理应按排名安排,先将前面五个都安排了。”
此话一出,其他五个举子都松了口气。“不行,”赵元驹笑道,“你得留下。”
众举子:”……”
赵元驹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其他五人。
“学生斗胆请问皇上,余下的那一人将作何安排?”问话的是探花郎侯嘉,他是这届举子中唯一一个比宋青鸾的家世还落魄的。
宋青鸾如今好歹有花不完的钱,这个侯嘉也是个孤儿,不仅没权没势,家中也是一贫如洗,若非本就是京城人士,只怕连来京赶考的路费都凑不齐,平日里除了读书,便是在街边摆摊卖字画,赚些零钱聊以度日。
今日来太和殿面圣,他穿的也不过是一件极为普遍的青衫,若不是长相端正、仪态大方,只怕会显得更寒酸。且天这么冷,旁人脚上都是防水防寒的皮靴,里头填满暖和的羊毛,他却还穿着一双旧的棉布靴。入宫时兴许没能乘坐马车或轿子,踩在积雪上走到温暖如春的大殿内,积雪很快融化成水,打湿了他的靴子,也在亮堂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些水渍。
他问出这话,旁边的第四名便立即拉了他一下,语气不善道:“你怎敢如此发问,不可随意揣度圣意你不知?我等只管考虑眼前之事,其他的皇上自有安排。”
“正因为不可擅自揣度,学生心中有疑虑,才斗胆发问,”侯嘉对赵元驹又行了个礼,道,“请皇上恕罪。”
“无妨,”赵元驹打量了侯嘉一下,道,“余下那人也不是没有官做,不过就要派到地方上去了。”
臣子们又开始议论了,就算今日不将那五人处置了,京中的官职空缺也不止六个,皇上何必要为难这几个辛辛苦苦考上来的新人呐?
这下状元郎和榜眼都愣了愣,不是说好的六个都留京么?
去了地方上见不到皇上不说,也没办法结交朝中重臣,鬼知道什么时候能调回来,在地方上就算品级和京中官员同级,地位也总是要低一些。
且宇梁国土辽阔,谁知道皇上要将人派到哪儿去,万一去了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犄角旮旯,这辈子都和荒山黄土为伴,再遇上个穷山恶水出刁民,整日东家长西家短的,其他几个却在京城挥斥方遒、统筹天下大事,这区别也太大了!
于是大家都不说话。
寒窗苦读一朝及第,为的就是光耀门楣。能在御前行走,自然不会有人想发配边疆。
宋青鸾本想提议直接抓阄得了,哪个倒霉的抓到发配就算,又怕他这上不得台面的把戏被众臣子和皇上嫌弃,且方才皇上那意思太明白了,今日不是六选五,而是五选四,压根没他什么事,便闭嘴老实站在一旁看戏。
其他几个不说都是名门望族,起码也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孩子,谁也想不到要用这种儿戏的手法去做决定,一时都被皇上出的这个难题难住,只希望有人自动站出来放弃留京的机会。
高远看着那几个蒙圈的举子,小声道:“这些傻子。”
邹风道:“高大人,你们吏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就这么说吧,”高远道,“这回被皇上外派的才是最大的甜头,一会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