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不放微臣出宫,”阳羽推开赵元驹喂过来的丸子,道,“苍墨要闯进来找您要人了。”
“为何不让他先走?”赵元驹不依不挠地将勺子怼进他嘴里,道,“你吃得太少,再吃一颗。”
“……够了,吃不下了”阳羽勉强吞下那香糯弹滑的虾丸,实在撑得慌,见赵元驹又舀了一个,立马抢过勺子喂到他嘴里,道:“皇上也吃。”
赵元驹喜笑颜开,道:“羽羽今日怎么这么乖?”
他这回又将百里阳羽据在宫里,十日都不让他回家,气得一贯在人前十分谨言慎行的工部侍郎白天上朝时,撞见他扫过去的目光,都要在下面翻他白眼。
可他不知他那样只会惹得面上看着不为所动的赵元驹私下对他更加舍不得放手。
赵元驹不让他回家,下了朝,他便躲到工部人最多的画图间去,生怕他大白天就要找他寻欢作乐。
朝臣们只知道皇上对枫阳的工程盯得紧,阳羽日日都泡在工部,又出了几大摞的稿子和图纸,这一个月来战战兢兢,人都瘦了一圈,皇上偏爱他,给他在宫里留了座楼阁住,大家也无话可说。
况且都说伴君如伴虎,没人愿意一天到晚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待着,换成旁人,只怕皇上赐他一座宫殿,也是断断不想要的。
但这两日也有些奇奇怪怪的传闻从宫里传到大臣们耳朵里。
户部侍郎高远小声道:“皇上待乌思远乌大人,似乎不一般呐!”
“是,”吏部侍郎邹风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据说他常常深夜召见乌大人,而且会要求所有宫人都撤到三道门之外伺候,无召不得擅自入内,连芮安公公都不许在跟前待着。”
高远眯着眼睛笑得十分邪恶,道:“也不知道皇上和他在里面干什么?嘿嘿。”
新来的礼部侍郎许苑眨了眨圆圆的眼睛,道:“皇上是不是要乌大人替他偷偷埋一些宝藏在崇茂太后的陵墓里呀?”
八卦之风瞬间被扫到关外去了,邹风扭头一看,“啧”了一声,道:“苑苑你怎么也凑过来了,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你且听着,不许插嘴。”
“苑苑也是你叫的?”高帆将许苑拉到身边,勾住他的脖子扬了扬下巴,对邹风道,“我们苑苑是哥哥我的人,你别仗着在皇上跟前比他多磕了几年头就欺负人。”
“对,我只是小了你们两岁,”许苑道,“可不是小孩子。”
“仗着是同乡就结党营私,懒得理你们,”邹风指了指他们俩,又拱了拱高帆,道,“别打岔,快接着说皇上和乌大人啊!”
“今日早朝你们瞧见没有,乌大人脖子上……”
“咳咳!几位侍郎下了朝不回家,蹲在这墙角说什么呢?”工部尚书张之辽摸着他的山羊胡走过来,吓得三个年轻文官立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打招呼。
许苑道:“回尚书大人,我们在说皇上和乌唔”
“张大人,我们就是闲聊,闲聊,”高帆捂着许苑的嘴,打了个哈哈,“我们先走了,张大人您慢着些。”
说罢拉着许苑和邹风就跑。
“高兄,你怎么不让我说啊?”许苑道。
“你不懂,往后见着张大人绕道走准没错,”邹风摇了摇头,道,“他虽然年事已高,工部的事几乎不怎么管,却十分护犊子。”
高远接过话头,解释道:“他膝下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原本一直想将她许配给乌大人,可那时二皇子不知为何一直阻拦,为这事他和二皇子当时差点撕破脸。后来他女儿嫁了人,他便将乌大人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看重。”“让他听见我们议论皇上和乌大人的流言蜚语,”杨帆缩了缩脖子,道,“明天你就等着被你们礼部的尚书大人削皮吧!”
“皇上和乌大人有什么流言蜚语啊?”许苑不懂,他们方才不是在讨论埋宝藏的事么?
高远见他如此单纯,坏笑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许苑的脸肉眼可见地由白变红,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看着邹风。
邹风一脸“就是他说的那个意思”,点了点头。
许苑吞了下口水,仿佛被知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皇上,微臣该启程去枫阳了,”阳羽这些天被赵元驹折腾得身心疲惫,只想快些离这个狗皇帝远一点,道,“再不动身,年节之前完不了工。”
“朕都不急,你就这么着急走?”赵元驹皱眉道,“羽羽,朕怎么觉得你没有原先那么喜欢朕了。”
“……”阳羽心道,皇上从前也没有现在这么不知节制啊……
他有时候实在想歇一晚,不想去皇上寝殿睡,便早早就关门睡觉,把来替皇上传话的芮安拦在外头,吩咐下面谁来都不开。
岂知皇上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学那采花贼半夜爬墙,穿了便服从他那楼阁外面翻进来,摸到他床上去,逮住他就又啃又撩拨的,弄得他不想要也想要了……
早上好几次还赖在他床上不愿意起身,说什么终于明白“三千宠爱在一身,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什么原因了,说得他跟个妖妃似的。
不过,这话他没那么厚的脸皮直接说,便道:“朝臣们都看着,若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影响皇上清誉,往后还请皇上注意一下。”
起码不要他一进宫就拴着不让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