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开春院试不在书院考吗?”头一回摸了狼,辛芜高兴得紧,不经意地问,“几天回来?”
苍墨在白狼妈妈跟前蹲下,在它脖子上那圈蓬松的白毛里头找了找,取下来一块白色的玉佩。
“诶?怎么会有块玉佩?”辛芜惊叹道,“你娘这毛跟雪似的,又长,我都见它好几回了,也没发现它脖子上还戴着东西呢!”
他立刻到小八脖子上也一顿找,苍墨见了,笑道:“别找了,小八脖子上没有,这玉佩是我的。”
“我道你方才就开始说胡话,原来是真的,”辛芜停了手,站起来看着苍墨,道,“它们不仅是来给你过生辰的,还是来给你送行的,是吗?”
苍墨捏紧了玉佩,低头看着辛芜,伸手拂去他滴下的泪珠,道:“傻子,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
白狼见苍墨拿了东西,走到自己的孩子们中间,小八和小五也跟着走了过去。
辛芜家的前院里,又响起了长久的狼嚎声。
可这回辛芜也管不得村里的人害不害怕了,他看着苍墨蹲在狼群里,嚎的姿势和神态明明都和刚来的时候一样,却早就不是他捡来的那个野孩子了。
他的苍墨,从小就有狼的勇敢,也有人的聪敏,如今长大了,自然要去寻根问祖。他从来就和弥音村格格不入,他的前程也自然不会是在这里。
辛芜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真的来临时,却比想象的难过。
苍墨一一抱别了狼崽子,最后又抱了抱白狼,便目送他们回了弥音山。
他一转头便把哭得不能自已的辛芜拦腰抱起,边走边道:“怎的哭成这样,我就是出趟远门,很快就回了。”
“可等你找着自己家人了,就、就……”辛芜端着苍墨的脸,像是怎么都看不够,道,“就要回家去了。”
“然后就不管你了?”苍墨扬眉,道,“才说了以后都仰仗我,这就不信我了?”
他将辛芜放在椅子上,擦了擦他的眼泪,逗道:“怎么我越大你就越小,这半年都哭几回了?”
“还不都是为着你!”辛芜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瞪着他道。
“你若是要哭,”苍墨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道,“也只许为我哭。”“霸道。”辛芜吸了下鼻子,又道,“昨天你生辰我喝醉了,也没送你什么像样的物件,你说说,想要什么,我也好给你置办。”
他原本替苍墨准备了套新的笔墨纸砚,现在送给他,等开春了去参加院试用最好不过,可眼下看来并不合适宜。
苍墨歪着头问:“什么都行?”
辛芜点点头,道:“只要家里买得起。”
苍墨想了想,抬起手道:“那你再帮我洗一次澡。”
“别瞎闹,”辛芜没好气道,“都这个时候还没个正经,你要出远门也不准备带个念想伴着,出了门就把我丢后脑勺,等找到你家人了,说不定就不记得弥音村里还有个辛芜在等着你了。”
“这么不放心,”苍墨笑道,“那你同我一块去?”
“不要,”辛芜低下头,道,“万一陪着你找到了,你们一家团聚的,我一个外人待旁边多不好。”
万一人家要苍墨留下,他们俩人一块出门,剩下他一个人回来,心中更加凄凉。
还不如在村里等着,也有个盼头。
“谁是外人,”苍墨道,“不许这样说自己。”
“还说不是,我今日才知道你还藏了块玉佩在你娘那儿,你这狼崽子可真够沉得住气。”
“那玉佩都带我娘身上好多年了,你也见它那毛长成什么样,我都忘了,”苍墨道,“最近才想起来,不是故意瞒你。”
辛芜不信,道:“你都忘这么多年了,怎么最近又想了起来?”
“所以才让你帮我洗澡,”苍墨笑了笑,“秘密都在我身上,辛芜想不想看看?”
“你若是敢诓骗我,我就……”辛芜抬起手,曲着手指做出要扣板栗的动作。
苍墨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一炷香后,辛芜站在浴桶跟前,试了试水温,扭头道:“好了,你……”他立即将头扭了回去,道:“你脱衣服怎么也没声的?!”
他方才一回头,瞧见、瞧见……
……该瞧的不该瞧的,总之都瞧见了……
苍墨无辜道:“你开始倒凉水调水温我就开始脱了,你走神了没听见?”
辛芜用手捂住眼睛,道:“你快下水!”
“你都不问问我想让你看哪个部位就让我下水,”苍墨见他耳朵红了,故意道,“万一秘密在下身怎么办?”
“那我便不稀得看了!”辛芜抬脚便要走,当然被狼崽子拉住,他道:“逗你的。”
辛芜一直捂着脸,这回竖着耳朵听着,直到苍墨坐好了才转身拿了条棉巾丢进水里,道:“围在身上。”
苍墨拿起棉巾,拧成一股绳,在腰上围了一圈,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