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向北宸,现在是最适合的人选。
很好,凌霜,既然你硬是要把我逼向著挑道路──
你有本事打破格局,我就有本事将这格局重整,我虽不是万能,但我和你不一样,我身边有著,你绝对不可能有的,最宝贵的财产!
她张开口,在容纳数万人却又万籁俱静的广场中央开口了。
“塞那加德的子民们,用心听好。战怨症的解除法,依旧是血液。──是堕暗种的血。不需要多,十滴即可。”
是的,这个方法是她发现的,因为她来自费因海姆,她知道“疫苗”这种东西。
在听到战怨症的描述的时候,她就有些奇怪,同样是大量融合了两种生物的血液,为什麽人类会因为无法承受正毒而变异死亡,而战器的变异却只是变成堕暗种,活的好好的──原因,大概是战器的体质和生命力高於人类吧,但不管怎麽说,可以确认的是,堕暗种扛过了这种变异带来的伤害,因此堕暗种本身就是一个疫苗库。
在有了这种假设之後,她托拉翰和亚晔碰头,让亚晔想办法联系在疫病区的堕暗种暗中试验这一方法,结果真的成功了。
第一次,她用自己的努力证明了,她不光会破坏时代,也能想办法挽回和保护。
“只不过,若是再次如同战怨症的起因一样,因为贪婪和怯懦残害堕暗种,之後又产生什麽堕怨症,余手中可没有答案,也不再接受尔等的哭声。”
她故意用了高高在上的帝王腔──虽然这并不是她本意。
既然以巫女的身份出现,那麽她就必须提防各种挑唆、诅咒、刺杀,也必须准备好承受各种各样,来自任何人的恶意,她不可能一个个对他们解释和安抚,所以,有时候用绝对的高压暴力剥夺对方攻击的勇气,在对方心目中留下强大而不可侵犯的印象,会给自己也给他们带来很大程度的安稳。
她已经无暇把自己的温柔随便分给外人了──凌霜的事件,就是最好的教训。
但是,受过伤,也不代表自己可以随便把残忍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发泄。
所以,她一边说,一边对脚下的数万生灵笑了起来。
虽然那小小的人影在高台正中离人群很远,但那奇妙的红光还是清晰地把她的表情传达到了众人的脑海之中。
那笑容,如同在黑夜中绽放的昙花一般,豁然间照亮了这整片天地。
那是一种无尽的平和、不可言说的优雅、凛凛生辉的孤高、以及饱含宽容的犀利组合而成的奇妙而又自然的气度,只是站在原地微微翘起嘴角,漆黑的星目中渗出的绚烂神采,骤然间就让她周身那奇妙的红光温暖了起来,而这黑色的天幕,仿佛也不再透出死寂,而是带来了一片安详。
“至於脱离战器也能打倒附身月使的方法,关键物品是尔等日常频繁接触的星灵核。把从九级以上附身月使体内剥落下来的星灵核浸泡在星灵矿溶液中一天,再将它镶嵌在普通金属制成的武器中,即可做成打倒附身月使的武器。”
她一边说,一边笑看著台下的人类们一个个都亢奋到了脸红脖子粗──只是这麽温和、带著人情味的一瞥,却成功地再次将人群的骚动压制了下来。
北宸在心中苦笑起来──有时候,绝对的力量和威压,真的很好用。
但想归这麽想,她却不敢在表情上有半丝暴露,否则就功亏一篑了──现在,她是在努力重整时代的赤月巫女,而不是向北宸这个个体。
“到此为止,余给出的情报足以破坏这个时代,而接下来将何去何从,答案由尔等自行探索。是毁灭还是新生,源自尔等自身的判断。”
她说完这句话,眼神瞟向了高台下的特等席,像是回应她的期待似的,一个人站了起来,走到了正对她的位置。
“我有问题想要问你,巫女殿下。”
用低沈而又清澈的嗓音,带著铁面的男人,悠禹的暗皇,在万众的视线下开口了──而看到这一幕的凌霜,那本来就惨白不堪的脸色更是变成了死灰色,他踉跄了一步,几乎想要用灵晶“归乡”逃离现场,但似乎又觉得不甘心似的,狠狠地瞪著苏末的背影,像是还在期待他会做出些什麽扭转局面。
但是很可惜,他的期待,终将落空。
“余给予你提问的机会,来自悠久神州的尊贵暗皇。”
“巫女的意思是,你对时代的破坏就到此为止了吗?在下觉得,现在,只不过是一切乱世的开端而已。”
“这把钥匙足够摧毁原本的格局,但之後时代的走向是毁灭还是重塑,却要仰仗人类和战器自身。”
“我想我们需要一些您的提示,巫女殿下。”
苏末的嘴角露出了有些揶揄甚至还带著点调皮的笑容,而北宸也回应似的对他点头,淡淡笑了一下──仿佛在昭告世人,巫女也并非不可沟通之辈。
“堕暗种的血有限,死於战怨症的人也有限,九级星灵核更有限,在余眼中,尔等最好是永远不要奢想绝对的对立或是纯粹的独立──就算是同种族之间,互相依赖和互相扶持也是必不可少的,何况是特性不同可以互补的种族之间。”
“巫女的意思是,虽然世界格局被打破,但如果真的想要顺应这趋势将状态搅得天翻地覆的话,等待我们的也就是真正的毁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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