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这些不堪的事被他们的朋友知道,但这些事却如同粘在心底似的,配合各种想象出来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刚才,逸之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嘲讽地说,当时那个黑衣的钩爪在最後一刻哭了。
黑衣的钩爪──是黑祸吧。
那个从来都是大大咧咧地笑著,嚣张放肆乱来,在战场上有著无与伦比的气势和攻击性的黑祸,那个连悲伤的表情都不太有的黑祸──竟然在那种状况下哭了。
他的内心,到底在承受怎样的痛苦呢。
他的尊严,到底在被怎样地凌迟著呢。
他的不甘,到底沸腾到了那种程度呢。
到底听到了什麽,面对了什麽,到底要怎样的屈辱,怎样的愤怒,怎样的绝望和怎样的不愿,才能让这样豪迈张扬的一个人,在自己兄弟面前,自己正在抱的女人面前,自己最大的敌人面前,
──难以忍受地哭出来?
她不知道,但是她能想像。D。e。y。i。k。o。分。享。
那一定是比黑夜还要漆黑,比坚冰还要冰冷,比剧毒还要伤人的绝境吧──黑祸,素劫,你们的恸哭声,我听到了──她在内心,如此轻轻地低喊起来。
你们有多麽地愤怒和悲伤,你们有多麽地牵挂著我──我都听到了。
所以,拜托,不要放弃自己,不要绝望,等我来接你们,这一次我不再忸怩了,不再纠结了,你们想要留在我身边,那就留著吧,你们希望我爱你们的话,我的爱──想要多少,你们都可以拿。
所以,在我把幸福拿回来之前,你们一定要忍住。
──我相信你们,请你们,也要相信我!
凌霜又开始兴奋地解她的衣服,而她一边挣扎著,一边将涌上心口的窒息用力抚平。
忍下去,向北宸,这场战役中,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忍。
等到对方的依赖症已经不可救药的时候,等到双方的主导权彻底在这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引导之下颠倒过来的时候,你就胜利了。
而这些,其实花不了多久。
还有十天,有足够的时间,能够借助的人手,出乎意料的多。
向北宸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的思维,完全无视了伏在身上肆虐的男人,如同一个阴谋家一样,冷静地邪笑起来。
第二十章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下)
砰!砰!砰!
拉翰走到凌霜的房间附近的时候,听到是什麽在撞击硬物的闷声。
门没锁,拉翰在门边扣开一条缝朝里望去,发现北宸正在拿自己的额头狠狠地往墙上撞去,白色的石墙上都已经溅开了红色的血花,凌霜一只手握著一个漂亮的瓶子,脸色阴郁又不知所措地看著她,想要上前去扶却被她更严重的自残行为给吓在了原地。
拉翰轻轻敲门,引起了凌霜的注意。
“雇主大人,苏末阁下托我传口信让你去一趟悠禹国使馆,好像是想商量马上要出台的法令的事。”
“……”
凌霜点点头,但又不放心地看著撞得满脸是血的北宸。
“小宸,你还好──”
“死不了。”
北宸哑声扶著床沿开口,伸手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血。
“实在忍不住了就──”
“我不会喝的。”
北宸冷声打断凌霜的话语,走到一边的桌边,拿起一杯像是红酒似的东西大口喝了起来。
凌霜後退了几步,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拉翰:
“这瓶子你拿著,要是她实在状态太混乱的话就给她喝下去。还有拿些回复灵晶替她治疗一下,钱直接扣在神团头上。……看著她,别让她离开房间。”
大概是拉翰和北宸有私怨的关系,凌霜自从逸之的袭击事件之後就把房间的看守换成了拉翰,看上去对他更放心一点。
“了解!”
拉翰故意油腔滑调地做了个服从指挥的动作,凌霜轻哼了一声,看著北宸欲言又止了几秒,但最後还是什麽都没说,带门离开了。
屋子沈默了几秒,拉翰有点尴尬地抓抓头,小声上前问了一句:
“没事吧?”
“没事。”北宸喘著气摇摇头,冷笑一声,“毒瘾发作了而已。”
“……”拉翰凝神沈默了小会,然後突然走到了北宸身边,压低了声音,“我雇主没有在这里弄些可以监视你的灵晶吧?”
“没有。我又不能出去,这房间里一穷二白,有什麽好监视的?”
然後鬼眼的佣兵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转身在北宸惊讶的表情中,对著自己的影子说起话来:
“安全啦,堕暗种老兄,出来吧。”
“什麽──?!”
北宸惊讶地捂嘴:堕暗种,难道──等等,不是说要十天之後才能过来吗?现在才过去四天啊。
下一秒,从拉翰的影子中,光线出现了折射,再过了几秒,一个人形从拉翰背後的空间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