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当时离羲怀看见令玄的时候,表情有点诡异,他似乎是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而且,他对令玄的态度有些奇怪,他耗了半生修为除了令玄的凌毁之刑,说是对衍墟少令主的赔礼,虽说也合情合理,但却透着不对劲。这不像是他的行事方式,且若果真如此,为何不见他对月因因这个神女有所补偿。
“小白。”离时欢沉声唤道。
“公子。”暗处现身。
“去跟他说,我要见他。”他指的是离羲怀。
“是。”
转眼间,这殿中又只剩下离时欢一个人了。
没等来离羲怀,却是先来了个不速之客。
“九弟,在这里可好?”离时傲这话,明显是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了。
离时欢只当做没听见他的弦外之音,“多谢兄长关心,我自然是一切都好。”
“九弟身处困境还能有如此气度,倒是让我这个兄长自惭形秽了。你可知道,擅闯净灵埙是大罪?”
“不用兄长提醒,我自会领罚。”
“领罚?也是,父亲那么看重你,怎会舍得重罚你?就算你始终不肯唤他一声父亲,他也不会责备于你。”
“这些年,他从未亏待于你。”虽然离时欢与他之间有心结,但客观来讲,从他这个角度来看,他并不觉得离羲怀有做错什么。只是离时傲,一直认为他心有所偏,什么事情都要和自己争个高下。
“是不曾亏待于我,可他的眼里又何时有过我?”
这其中的内情,离时欢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能说。有些事情不该他来说。
“兄长前来就是要说这些?”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被幽闭还能如此若无其事的人怕也就只有离时欢了。
“自然不是,想来有一事你应当会感兴趣。”
“兄长是打算告诉我花灵的情况了。”
离时傲也没想瞒着他,直说了。
“被父亲收起来了,不过他似乎犹豫不决,并没有马上复活你的母亲,应该另有他用。看来有些事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离时欢面上的表情依旧纹丝不动,他不相信离羲怀会这样。
他越是这无所谓的样子,离时傲就越是生气。凭什么,他求而不得的东西,离时欢却唾手可得,还如此地不屑一顾?
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激怒离时欢,就听手下的人禀报说离羲怀正在过来的路上。
“行吧,今天就不多说了,我会再来看你的。不过,九弟,那个神女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将来可别后悔。”
抛下这一“忠告”,离时傲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离时欢的表情,却在这一刻有了裂缝,他确实,有事情瞒着月因因。
没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离羲怀就过来了。
“阿时,听小白说你找我?”被点名的小白真是哭笑不得,现在连尊主都只记得他叫小白了,这才是他的本名吧。
“花灵呢?”离时欢开门见山。
“我封起来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给我。”这东西本就是他从月因因那儿得来的,理应是他的。
“我说了,现在不是时候。”
“咳、咳”小白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这父子俩现在的样子他早就司空见惯了,他得从中斡旋,让他们不至于打起来。
这两人同时睨了小白一眼,又同时看向对方,都不认输。
半晌,离时欢又想起来问他:“令玄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你要知道?”
“什么意思?”
“他是你的双生哥哥。”离羲怀没再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说了出来。
“你和谁、”离时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同父、同母?”
“是。”
“可笑。”他有个双生哥哥,他竟从不知道。
“我以为此生与他无缘,没想到,”没想到,命运弄人,令玄如今还是天命之人。
“我为何,从未见过他?”
“灵域之中,双生子向来取小舍大。一出生,他便被丢弃了。”
离时欢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令玄的命运似乎有一部分是源于自己。
“他知道吗?”
“应当是知道了。”离羲怀想起上次令玄问自己的那些事情和反应,应当是被他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良久,离时欢又发现了疑点。
“不对,我跟他一点都不像。”这话是真的,两人外貌似乎毫无相像之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双生子。
“其实令玄,长得很像你的母亲。”离时欢则比较像他了。
“母亲?不像。”离时欢仔细回忆着记忆里母亲的样子,并未发现有相像之处。
“你母亲原本长的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罢了,许多事,后来你会知道的。”
他这样说,离时欢就是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