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棠棠告诉他了吗？”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说实话还是隐瞒？”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恐怕谁也被办法轻易做出回答。

“也是，是我我也不知道。”

令玄突然想起来什么。

“因因，你讲这个故事不会是要跟我翻旧账吧？”他指的是上次他指责月因因瞒着他的事情。

“我有那么小气？”月因因挑挑眉，佯装生气。

令玄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月因因继续讲：

后来，棠棠还是没能告诉他实情。

“者华，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结局。”棠棠由衷地说。

不过者华最后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他打开了通往两个世界的桥梁，来到了棠棠所在的世界，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就这样？”令玄不相信这个故事会这样结尾。

“就这样。”月因因肯定的点点头，她是突然不想讲这个故事了。

方才心血来潮讲这个故事，也只是觉得自己跟者华的境遇有点相似，他们的命运像是早已被人安排好了一样，由不得自己。

可现在，令玄插科打诨的，她已经不想讲了，这故事是悲剧结尾的，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讲。

“因因，你骗我。”令玄虚弱地说，脸色很是苍白。

“你该休息了。”

令玄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也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

月因因看着令玄，心情渐渐沉重下来，令玄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对自己有所求？

第二日，令玄醒来，月因因看他已经有所恢复，略微放下心。

后面几天令玄很快好起来，不过四五天的功夫，他看着已经跟原先并无二致了。

月因因赞叹他恢复能力不错。

可令玄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凌毁”之刑第一次发作会持续半月吗？就算自己天赋异禀也不能这么快。

月因因没他这么纠结，收拾了一番两人与众人会合。

终于在这一天，两人在众人的殷切盼望中赶上了大部队。

大家突然的热情让两人受宠若惊。

风铃扑上去抱着她：“因因，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

“风铃，才几天而已。”月因因不习惯有人这样抱着她。

“是十几天。因因，就是这个采荷害了你，你看你要怎么处置她吧？”风铃在第一时间就把采荷拎到了月因因面前。

采荷想要活下来，拼命为自己辩解道：“郡主饶命，婢子知道错了，婢子也是看您似乎讨厌那个月因因，才想着替你去教训一下她。婢子也是为您好。”

柔清嗤笑道：“为我好？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我需要你为我好吗？我有说过我讨厌她吗？再者，我若真的讨厌她就能成为你要她命的理由吗？你难道没有脑子，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判断是非善恶的能力吗？还有，你跟我认错有什么用？若是她死了，会就此活过来吗？现在她没事，你所做的就没关系了吗？现在你的命，我可管不着，就看因因想怎么处置了。”

说完她又转向月因因说道：“我们谈谈吧。”

月因因点头，跟着她出去。

“你想说什么？”

柔清坦诚道：“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说过，我之前往你房间弄那些东西，只是想恶心你，给你添点堵，并没有想过要你的命。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是我不对，所以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

月因因笑了笑：“为什么要你认错呢？又不是你指使她做的，此事和你无关。况且，你都把人交给我处置了，那这件事就算了了。”

柔清摇了摇头：“怎么能说和我无关呢？我没有管教好身边的人，这就是我的错。”

“小郡主，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很多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月因因语重心长道。

“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这次出来，我发现我必须如此，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偷跑出来吗？”柔清语带无奈。

月因因听她继续往下说。

“我从小在边疆长大，虽然很多人觉得那里偏远、艰苦，但是父王总会把最好的给我，所以我自小身边人对我就是有求必应，我真的挺开心的。但我在进京之前就听说了，皇上想要封我为公主让我去和亲。我知道，父王再疼爱我，这一次也不会由着我了。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了，其实我是打算去南禺山找离时欢的，但是又想着去了南禺山肯定会被发现，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其实，以前吧，我作为一个郡主，任性，刁蛮，自私，我想怎样就怎样。我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我理所当然地享受郡主这个头衔给我带来的一切特权。包括这次逃跑出来，我就是想要逃避，我逃避去和亲，我想让时欢哥哥带我走。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很可笑，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直到现在，我也不死心。可是我逃跑的这一路，看见了一些以前没有看见过的，贪墨、权钱交易、争权夺利的肮脏，我才明白我只是比别人会投胎。我做了这个郡主，我就不能只享受它给我带来的殊荣，我还要学会承担责任。就拿这次来说，我仅仅是明面上讨厌你，那两个侍卫都可以凭着我的喜好去伤害你，这京城中的人都是这样的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禁不住会想，我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底下的人去揣测我的喜好，再凭此去针对我不喜欢的人，那是不是我以后都不能表现出我的心情了呢？我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最好都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以免成为别人的利刃。”

月因因没有插话，因为她知道这个小郡主只是想找人倾诉一下。再者，面对他人的悲伤，月因因真的觉得安慰没用，言语在此刻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分担不了我们的痛苦。

说到这里，柔清笑了一下：“还真是人生如戏。前半生我有多享受郡主这个身份，往后的时光就会有多厌恶。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话语里有着浓浓的讽刺。

“不过，这次还是我欠你，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我可不喜欢欠别人。”

“那还是劳烦你先欠着了，我一时也想不到要你做什么。等我想到的时候再说吧。”月因因还真没什么要求。

“呵？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以为我们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

“人生何处不相逢，说不定哪天就见了呢。”一切随缘，见不到也就算了。

“也是，山水有相逢，我等着我们再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