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
庐陵城,荒废的渡旁,年岁久,此处已遍地杂草丛生、入藤枝蔓蔓。
临水处,一株翠碧杨柳矗立,垂下条条翠丝绦,昨夜遗留的雨露自叶子上滴落,浸湿了那条系在树中的缆绳。
缆绳的尽头连着一艘小小的船只,在一片薄雾朦胧、碧波浩渺之中,随着沧江水摇摇荡荡。
船首处,姜亭一人独坐,箬笠、绿蓑衣,侧着鱼篓,一钓竿,双似闭似睁,正悠悠垂钓。
忽的,他中钓竿似乎朝下微微一坠,弹动分毫。
姜亭陡然睁眼,握竿的一动,以肘处抵住鱼竿尾部,而后腕一抖、一弹,连带钓竿向上一提。
随着哗啦一声,水溅落,一条鳞大鱼破水而出,悬挂在鱼钩上,不住地摆动着子,试图挣脱鱼钩,逃出生天。
只可惜,徒劳无功。
姜亭嘴一勾,娴熟地下鱼钩,将鱼投入一旁的竹篓中,而后起,拎着竹篓到了船尾甲板。
这甲板比起船头宽敞不少,上面桌椅板凳、锅碗炉灶俱全,姜亭来到一方木台前,下搁置的厨刀菜板,将竹篓中那犹自跳动的大鱼捞出,置于菜板之上。
而后,是一套极其丝滑的杀鱼连招,洗、刮鳞、破腹、肉、斜刀薄片、二次洗、腌制……
一套程下来,旁边洗得净净的木盆中,乎剔透的鱼片已码成一座微型丘,鱼排、鱼头分置两旁。
他探下去,在木台下方的小瓦罐中出两棵隔壁小娘子家腌制的雪里红菜以野椒若,又从旁边架子上随抓上一把野蒜野姜,将这一众辅料各自炮制好。
随后,开始正题。
端出早早烧好的小煤炉子,铁锅架上,热锅凉,待得片刻,一把椒洒下爆香,随着一阵独的香气浮起,姜师傅把握时机,熟练地将处理好的雪里红、野椒、姜末蒜末以鱼头、鱼排等辅材下锅。
而后,小火慢炒。
随着食材中蕴含的水汽逐渐蒸发,在高温的烘托下,脂与食材的结合,产生了奇妙的反应,爽中带着辛辣的奇异香气蒸腾起来。
经验丰富的姜师傅鼻子一动,时机已,抓起水桶旁的纯天然葫芦瓢,舀起满满一勺澄净透彻的泉水,下入锅中。
稍待片刻,锅中咕嘟一声,小小的水泡冒起又落下,锅汤开始沸腾起来,姜师傅下入调料。过片刻,已是汤乳,汤味鲜,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向四弥散开去。
姜师傅鼻子轻嗅,露出了满意的笑,时机已,他出在铁匠铺钱定制的漏勺,将锅中汤渣滤出,留下一锅纯净鱼汤。
之后,姜师傅十分细节地将铁锅从炉上下,置于木桌之上,趁着锅中汤温仍在,飞快地将上浆腌制好的鱼片分散下锅,只待略微定型,以竹筷将其滑散,防止粘连。
连锅带鱼重新置煤炉之上,小火慢煨。
十多秒的时间眨眼逝,姜师傅本无尝味,只凭经验火候已,当起锅。
浓的汤汁上灼灼的香气袅袅升腾,忙碌了好一阵的姜师傅却没有急着吃肉,而是喝了一小鱼汤,鱼汤的醇香之中透着一股略显刺激的辣味,极为开胃。
姜亭食大动,鱼片入,嫩、滑,片得厚薄适中的鱼肉一抿化,满鲜香。
一阵风卷残云,连肉带汤姜亭席卷了个净,他了个饱嗝,站起来,从船舱中抱出一张草席,铺在一旁置的甲板上,悠悠躺卧下去。
眼望去,只见天际晴万里,澄澈明净,一轮旭日悄然升中天,阳普照,温暖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