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有些愣，她看得见外公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中有晶莹掉了出来，顺着脸上的沟壑不断的下坠。

心中的某个地方狠狠地抽了一下，“外公，我知道，是我妈妈对不对。”

夏常青点头，粗粝的手抚摸着上面的照片，带着万般的无奈与不舍，“对，是阿舒，你看她多漂亮。”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面如数家珍地翻着，“这是她四岁我带她去青岛玩的时候照的，这张是十岁在北京，还有这个是十三岁那年咱们这儿下了大雪，可把你妈妈高兴坏了，这张是十八岁成人礼，二十三岁她大学毕业，然后……”

翻着翻着，相册的后面就成了一片空白。

夏常青的手微微一滞，回忆涌入了脑海，他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我忘了，后来我这个老糊涂就把你妈妈气走了……”

苏楠强忍着眼泪，她握住了夏常青的手，“外公，不是的，你看看我，我就是妈妈那剩下的十几年的回忆啊。”

她知道，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妈妈这些年的后悔和难熬，给她起小名叫做阿回，就是希望有一天她可以重新回到外公的身边，道歉，赎罪，给外公尽孝道。

夏常青抬手摸了摸苏楠的脸颊，“我知道，阿回和阿舒长的像，性子也像，你就是你妈妈带给我的天使对不对，你不是我的外孙女，你就是我的女儿。”

他的手掌上都是老茧，苏楠忍不住哽咽，“对，我是，我一直都在。”

夏常青哭了，抱着苏楠痛哭，像个老小孩一样，因为没了挚爱，哭的痛彻心扉。

他知道自己错了，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那么强硬得把她逼走，只要她好好的活着，陪在他的身边就好。

爷孙两个人依偎着聊了快半个小时，从她妈妈小时候的故事聊到后来她们在曲城的故事，老人睡觉都早，直到夏常青犯了困，苏楠将他扶到床上，盖好了被子，才关灯退了出来。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苏楠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准备往自己的房间走，这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贾成云的声音，“苏楠，你下来。”

她听起来情绪不高，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抱怀地抬头看着楼上的苏楠。

苏楠眼眸沉了沉，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她清楚自己今天晚上逃不掉的，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