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腼腆一笑,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模样。
叶澜澈送我们到花园,远远地看见燕王府的大门,他的出现会引来门口侍卫的刀剑相向,所以站在回廊里跟我们道别。
我和云谨言走出回廊时远远地看见雅若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是一个青瓷盖碗。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广袖衣裙,宽大的袖口处和裙摆上绣着月白色的木槿花。裙幅较窄,她只能小碎步走着,眼睛紧张地盯着托盘上的盖碗,生怕洒了。
我拉着云谨言闪身在参天的大树后面,没有让她看见我们。还是不见的好,毕竟有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即便心里放得下,终究是难以面对。
我有些遗憾,本来我们是好朋友,可以相交一生,但如今却形同陌路。朋友有时候跟恋人是一样的,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从前。
雅若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走上回廊,看样子是要往叶澜澈的书房去的,谁料一抬头看见叶澜澈就在眼前,吃惊之下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托盘一歪,盖碗里的汤汤水水洒了出来。雅若懊恼地用牙齿咬着下唇,闷声道:“我想着你这几日没睡好,就做了百合粟米羹。”她的样子快哭出来了,“可惜都洒了,我再去做一碗。”言罢黯然转身。
叶澜澈牵住她的衣袖,自托盘中拿过那半碗粥羹,在雅若诧异的目光下用羹匙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慢慢咽下。须臾挑挑眉毛道:“下次少放些糖,爷不喜欢吃甜的。”
雅若呆若木鸡,傻了一样站在当地。
叶澜澈抬头看了她一眼,貌似不经意道:“你还是穿红色衣服好看。”
一缕狂喜出现在雅若眼中,她拼命点头,欢喜得又哭又笑。
叶澜澈低头喝粥,却微微弯起了嘴角。
我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花,拉着云谨言悄悄离开。这一刻我心中释然。朋友分很多种,有的可以天天见面却不交心,有的可以一生不见却永远放在心里。我相信我和雅若是后一种。也许今生今世我们都不会再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但是知道她过得很好,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就足够了。
即便我和云谨言一天恨不得当成一年来过,五日之期终于还是到来了。前一天夜晚,我跟云谨言躺在床榻上,我攀住他的脖颈,用手指描画着他的脸,忍不住在他长且浓密的睫毛上落下一吻,“谨言,”我在他耳边低语,“没占到你的便宜,我总觉得亏得慌。”
他瞟了我一眼,眼波流转欲语还休的样子让我心神一荡,仿佛落入无边的春水里。他侧过身将我揽在怀里,“不给你留点儿念想,怎能让你着急回来。”
我再去吻他的唇,轻轻啄了一下又离开,“可是我想跟你合二为一,一来情到深处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身心结合,二来谁也不知道穿越会是怎样的结果,万一我……”
他用一个深吻堵住我要出口的话,直到我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大脑缺氧要窒息了,才放开我,“没有那个万一,所以你一定会回来,我已经等了你这么久,不在乎再多等几日。没有人知道明晚会怎样,所以我要用我自己去感受你的经历。如果你会痛,就让我来替你承担。如果你死了,就让我陪你灰飞烟灭。”
于是这个夜晚我们做了爱人间能做的所有事,就是没有到最后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