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修在叶归霆的大丧之后正式登基,成为天煜国的皇帝。骆寒衣以皇后之尊下葬,谥号为“孝慈恭熙皇后”。骆寒衣的死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下葬了。下葬之日文武百官都没有到场,骆氏已凋落,众人避之唯恐不及,即便骆寒衣以皇后的仪仗落葬皇陵,也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夏初捧着骆寒衣的灵位一路啜泣。
送葬的除了我和云谨言,也只有叶澜澈了。他一身素服,神色肃穆哀伤,他是真的敬重骆寒衣。
仪式草草结束,只余我们几人站在骆寒衣的陵墓前唏嘘不已。
叶澜澈红着眼眶,“皇嫂就这么去了,可怜我那小侄子也没能留在世上。太子哥哥也太狠心了,都没来送皇嫂一程。”
我想起骆寒衣临终时的情景,摇头道:“她不会介意的。”
骆寒衣曾经那样卑微地爱着叶澜修,临死时已是心灰意冷。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她泉下有知也不会愿意再见到叶澜修。
秋风乍起,衰草连连,天空中一队大雁哀鸣着南飞。云谨言替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叶澜澈转向云谨言低声道:“小舅舅,您最近要小心。我听闻太子哥哥要对您不利。”
云谨言挑挑眉毛,“新帝登基,百业待兴。他不忙着勤政,哪根筋搭错了要找我的麻烦?”
叶澜澈看了我一眼,呐呐道:“大概是为了……”
云谨言心领神会,“舅舅知道了。”
叶澜澈踌躇着,云谨言向他道:“还有什么话就痛快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叶澜澈期期艾艾道:“太子哥哥对阿芜志在必得,舅舅您看好她……”
云谨言斜了他一眼,叶澜澈赶紧闭了嘴。云谨言不紧不慢道:“你舅母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倒是你自己要当心些,如今叶澜修已经登基为帝,你应该改口叫他圣上,即便是关系亲厚也最多在无人时称他为‘皇兄’,别总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叫。”
叶澜澈低下头,“谢小舅舅教诲。”
叶澜澈是有这个毛病,叫一个人叫顺嘴了总是改不了口。就像他叫云谨言小舅舅,叫我阿芜一样。当然我们不计较这些,但叶澜修已是天煜国的皇帝,若再称其为太子,已属大不敬。
云谨言向他道:“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你又是太后嫡子这么个身份,凡事要多加小心,千万别意气用事。有事儿的话就来国舅府找舅舅。”
我也忍不住提醒他,“叶澜修已与从前不同,你不可还拿他当做以前的太子哥哥。”
其实我们是想告诉他提防叶澜修的,毕竟叶澜修与云惜瑶斗得如火如荼,他的存在是叶澜修最大的威胁。不过显然叶澜澈只理解了表面的意思,“我知道皇兄已是皇帝,会谨守为臣子之道的。”他退后一步,眼睛看着地面,“小舅舅和……舅母……也早点儿回去吧。”
他艰难地说出舅母二字,神色更见难堪落寞。
我无奈地挽起云谨言,走出老远回头看去,只见叶澜澈仍低头站在那里。
国舅府里云谨言用手指逗弄着小婴儿的圆下巴。云谨言给这个孩子找了一个临时的奶妈,就是国舅府中刚生了一个胖闺女的厨娘,这位厨娘很是丰腴,奶水多得一个孩子吃不完,正好喂养了骆寒衣的孩子。
短短几天的工夫,那个刚出生时瘦得跟小猫一样的婴儿就长出了肉肉,小下巴也圆了。小娃娃一张嘴竟然含住了云谨言的手指,蠕动着小嘴拼命吮吸。云谨言“咦”了一声,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