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究竟有何企图?
苏跃的大脑飞速运转,迅速锁定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即便以苏跃的广阔视野来看也是不应该发生的,但在当前这种局势下,这似乎已经是最佳选择了。
崔林将枪口对准苏跃,再次开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现在的情况已经和你预想的不一样了吧?”
面对这话,苏跃不仅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了笑容。
“确实不一样了。”
苏跃缓缓说道:“但如果你继续按照原定的剧本走,对你而言也绝非好事。”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选择了放弃,直接走上了这条最糟糕的路。”
“不得不说,看来你父亲对你的能力评估有误。”
崔林听到苏跃的评价,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华夏人会给予自己如此高的赞誉。
但他很快便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不,他并没有误判我的能力。”
“确切来说,是他没有足够的眼光看透我的能力。”
“他太老了,无论是大局观还是水准,都相差甚远。”
苏跃故作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说:“但这也不至于让他丧命。”
“毕竟他是你的父亲。”
崔林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说道:“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又怎能理解我们内部斗争的激烈程度。”
“那个老家伙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在玩弄权术方面却让人头疼不已。”
“他会用一个又一个心腹来削弱我的权力,用来制衡,用来抹除我的存在。”
“以此来稳固他的地位。”
随着崔林的诉说,他的眼神愈发疯狂。
他似乎长期受到压迫,此刻已无法再原谅崔灼的所作所为。
苏跃笑了笑说:“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在我揭露真相后立刻选择最坏结果的理由。”
“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轻易放弃。”
“现在这里的人并不多,而且来参加舞会的最顶尖人物已经死了。”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崔林闭上眼睛,畅快地咧嘴笑道:“是的。”
“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聪明的对手,能看透我的布局。”
“这样,我的成就感会更大。”
姜智贤却疑惑地问:“宪昆,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不是要结婚吗?”
“父亲他……”
崔林看向她,用眼神打断了她的话,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这份温柔似乎深深吸引了姜智贤,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眼中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她全心全意地信任着这个她挽着的男人。
崔林温柔地说:“是啊,我们是要结婚的。”
“除了死亡,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了。”
姜智贤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
她心想,原来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如此深厚。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真心爱着她。
她手中的枪微微松开,然后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苏跃的目光略微偏移。
在他目光偏移的瞬间,他看向了姜成在。
不管怎么说,苏跃早已洞悉了当前的局势。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而姜成在在下一刻瞪大了眼睛。
枪声……
再次响起。
姜智贤的白色礼裙上,绽放出一朵血色的花朵。
苏跃目睹着眼前的惨剧,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轻轻眯起双眸,崔林的冷酷与决绝着实让人心惊。
“结局早已注定。”崔林望着倒在地上的姜智贤,口中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他注视着姜智贤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眸,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苏跃。
“你明白吗?”他沉声说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仅是你,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在地狱里,刘玉,你将承受无尽的唾骂。”
苏跃轻轻摇头,缓缓开口:“这句话,我同样想送给你,崔林。”
崔林嗤笑一声:“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虚张声势吗?”
“你有什么理由,哪怕是一丁点的理由,能让你在这种绝境中翻盘?”
“是那个逃走的女人吗?”他自问自答,“不,她绝对不可能逃出这里。”
崔林自信满满地说道:“你应该清楚,我选择在这个时刻动手,就意味着我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生死攸关,我怎么可能犯下任何失误呢?”
苏跃微笑不语,没有回应。
崔林似乎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他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他疲惫地举起手,紧握成拳,一边朝后台走去,一边低声说道:“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与欺诈,既然如此,平淡无奇的生活又有何意义?”
“既然终究要走向那条路,那不如将这一刻提前。”
“去看看那尽头的尽头,究竟是怎样的风景。”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宛如一位吟诵的诗人。
苏跃目送他离去的背影,耳边突然响起了其他声音。
那是枪栓拉动的哗啦声。
在北韩,军事管制严格,军区权力极大。
随着崔林的一声令下,枪栓拉动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怒吼声。
“崔林!你疯了吗?!”
“我愿意效忠崔家!别杀我!”
“啊!!!”
愤怒与恐惧在礼堂中交织。
下一刻,灯光骤然熄灭,礼堂陷入一片漆黑。
这或许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或许是崔林的某种怜悯。在黑暗中,礼堂变得异常寂静。
然而,紧接着,枪口的火光划破了黑暗。
巨大的枪声在礼堂中回荡,所有的呼喊都被惨叫所取代。
然后,惨叫声停歇,枪声也戛然而止。
最终,月光下只剩下一些无意义的低语。
这里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紧接着,灯光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