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温停雪愣神的功夫,他从柜子里翻出装结婚证的盒子。
拿出他的那张,准备离开。
温停雪就站在门口,擦肩而过时,她揪住他衣服。
抬眸,哭的浮肿的眼睛,在此刻并不漂亮。
但足够让人心疼。
以往他看到她这样,绝对会心肝宝贝的哄着。
现在,他低垂着眼眸,面色冷淡如冰,甚至还带了点玩味的讥讽。
委屈混着难过,温停雪蓦地红了眼圈。
黑眸更是水涟涟的。
“为什么?”
她死死揪着他衣服问。
郁温礼无动于衷道:“腻了,从高二到现在,六七年了,天天对着一个人,再漂亮也够了。”
“我不信,”温停雪笃定地看着他,“你在撒谎。”
郁温礼也不辩解,抬手扯开她的钳制。
嫌脏似的拍了拍她碰过的位置,淡淡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头也不回的从她面前走过。
浓重的酒气混着香水味儿钻入鼻息。
温停雪后知后觉,他去了酒吧。
身边应该有不少女人,香水味儿都是混着的。
又是一夜未归。
温停雪打电话他也不接。
等到早上,他才带着一身酒味和香水味回来。
温停雪坐在客厅等他,想跟他说两句,他直接进了卧室。
压根不搭话。
温停雪想跟上去,起身,小腹下的位置疼的钻心。
医院。
乔熙熙扶着她从诊室出来,骂骂咧咧道:“郁温礼他是有病吗?把你弄成这样,他人呢?”
“不知道,可能在把妹吧。”上了药,走路没那么难受了。
但还是不太舒服,温停雪说话没过脑,想什么就说什么。
说完,才觉得不太对。
他们之间的事,她不想牵扯太多人。
但现在,乔熙熙直接打电话给沐宸。
先是把他问候一遍,然后才开始追问郁温礼在哪。
沐宸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他在哪,他惹你了?”
“不知道就去查,去问!”乔熙熙气愤的挂断电话。
沐宸:“……”
温停雪:“……”
“跟他没关系,你骂他做什么。”温停雪觉得好笑。
乔熙熙理直气壮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估摸两人也有点摩擦。
温停雪自己都顾不过来,也无心多问,只说:“有他消息,跟我说一声。”
“嗯。”
乔熙熙把她送回家,照顾她睡下后就走了。
晚上,酒吧。
沐宸和邢嘉禾终于找到郁温礼。
没敢跟家里那位说。
两人齐步上前,赶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一左一右地落座。
“发疯?”邢嘉禾问。
沐宸:“你撞的不是腿吗?怎么?转移到脑子了?”
郁温礼无视两人,自顾自喝酒。
“你他妈到底在闹哪门子情绪啊?!”
沐宸看不过眼地夺过酒杯,砸在地上。
“温停雪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把人折腾到医院,连问都不问一句?!”
郁温礼仰靠在沙发上,目光紧紧盯着碎开的玻璃杯。
好像他即将面临的婚姻。
沐宸说的没错。
小姑娘很好。
但他不好。
那晚发完疯后,他自己都愣了。
清醒过来,看着她身|下的一片狼藉,以及她身上的各种掐痕咬痕。
他几乎很难想象,这是他|干的。
但事实就是他造成的。
他用这种近乎凌辱的方式,欺负了他的爱人。
他最近心理出了问题,他是知道的。
但他觉得能控制。
住院时,他好几次想走极端,想冲她发脾气,他都忍住了。
他觉得没问题,只要他克服过去,想开了。
一切就回到从前了。
但现实给了他狠狠一记耳光。
回家那天,他的情绪几经变换,虽然最后没爆发出来。
但因为压抑的太久,晚上就……
第二天他就去找了心理医生。
确定是躁郁症,而且,很难被治愈。
就算能恢复正常,医生也说,一旦有外界刺激,哪怕是极细微的,也可能会引起复发,甚至会比之前更严重。
他不知道严重起来究竟是多严重。
他只知道,目前,他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
无论是对自己的伤害,还是对身边人的伤害,他都有些失控。
那晚站在阳台抽烟的时候,他就想从那里跳下去。
他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催着他走向解脱。
然后,她出现了。
他的思维很快被转移。
但代价是,她受伤。
伤害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他必须立刻马上,推开她。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推开所有人。
他现在,灵感丧失,心理有病,事业全毁,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能变成这样……
让人厌恶。
更让他自己鄙夷。
他不止一次地拿起刀,想要给手腕狠狠来一下,好像那样就能释放痛苦。
他不知道哪一天,他就会想不开,或者一刀划破动脉,或者从高楼一跃而下。
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