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远离绛河不回应的几分钟内，原本明媚的天空逐渐变得暗沉，阴云笼罩在头顶，内有雷声翻滚。

“姐姐怎么离我这么远？”

少年微微歪着头，柔弱苍白的面孔满是不解，像个被拿走了玩具的孩子。

浅灰色的瞳不带一丝感情。

棠荔心头猛地一颤，缓缓摆动尾巴地游回去。

等她靠近后，头顶乌云才随着少年的心情慢慢散开，日光重新洒落。

绛河又笑起来，扑进人鱼怀里，“姐姐你不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

棠荔下意识回答，“喜欢。”

说完，78号在外边就捶胸顿足，【不能说话啊小荔枝！人鱼的形象只是被绛河幻想构造出来的！不会说话也不会回应！】

果然，它不在就要出大事！

海岸边，绛河僵在人鱼怀里，浅灰色的眸子瞪大了，似乎有点难以相信，“姐，姐姐？”

“姐姐说喜欢，真的吗？是真的吗？”

少年连声追问，激动得拥紧人鱼湿漉漉的身体，眸子里全然倒映着人鱼的面孔。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眼睛里也只有她。

就像被抱回家的狗狗，整个都属于主人，心里也只有主人。

面对这样的绛河，棠荔哪里忍心不回应和拒绝，“真的哦，谢谢。”

人鱼露出一个甜暖的笑容。

比童话还要美好。

78号捂着眼不敢看，【糟了糟了，人鱼是不会有这种笑容的哇！】

人鱼的每个动作都是绛河编写的程序，再繁复庞大的结构，都不能完全还原棠荔。

绛河把科技和精神世界相结合，才做到了这一步。

少年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属于真正的棠荔的笑容，一时间看得怔住。

棠荔也不敢动，鱼尾在水下轻轻甩动。

在她身后，海面显出一种诡异又绮丽的红，像是大海流血了，逐渐把浩蓝变成浅赤色。

“姐姐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我好高兴啊。”绛河轻轻地撒娇，脸蛋埋进人鱼颈间蹭蹭。

棠荔听到这句话，后知后觉得发现一点不对，但没等她再想，少年就扑着她倒在白色沙滩上。

漂亮的尾鳍卷曲着裹住绛河的小腿，少年的身量比人鱼要稍矮一点，一个翻身，压在了棠荔怀里。

“姐姐，我好想你，我们永远在这里不离开好不好？”

绛河本就是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少年，软声撒娇时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奶狗用小脑袋顶着你的手心求你抚摸他。

此刻在精神世界里，声音里更是添加了一丝催眠似的柔缓，让棠荔不自觉放松警惕，心神沉浸其中。

“姐姐最喜欢姐姐了，姐姐呢？”

棠荔眨了眨眼，“我也喜欢绛河。”

“是吗……”

少年的声音低下去，被海浪声淹没。

绛河垂着眸靠在棠荔怀里，手指和她十指相扣，忽地扬起脸，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目光闪烁。

“既然姐姐这么说，那我要看姐姐的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哦”

这里是少年的精神世界。

这里的一切听他掌控。

棠荔在听到这句话后，意识又有片刻的恍惚。

海面之上，水柱笼罩着四道人影。

“啊，姐姐心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呢。”

少年用最乖的笑容，最软的声音，说着让棠荔和78号心惊肉跳的话。

“姐姐，他们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