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实

第65章(1 / 2)

方青宜穿一件昨天的衬衣,微微起皱,袖子卷到手肘,眉目间浸染夜色未褪的疲倦。很显然,他不是一大早过来上班,而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夜。

窗户敞开,方青宜的目光落向街景,手里夹一根烟,寂寂地抽着。他显然没想到蒋和会起床,身形颓然垮落,一向挺得笔直的背脊,缺乏气力地弯折,像是里头有什么地方,隐隐发痛,折磨着他。

蒋和愣了愣,觉得自己应该装作没看到,悄悄返回去继续睡觉。可他一转身,拖鞋擦过地面的响动,仍然把方青宜自出神的状态里惊醒了。

他转头望向蒋和。

蒋和尴尬挠挠头发,没话找话说:你别告诉我,你在这待了一晚上。

方青宜没有否认:是待了一晚上。

蒋和视线扫过,注意到窗台的烟灰缸里,积攒了不少烟头。方青宜大学是不抽烟的,他抽烟是分化之后作为一个Beta,他很难体会Omega特殊时候的不便,想来方青宜抽烟,也是为了缓解某些情绪与生理的不适。

蒋和忍不住劝道:唉,少抽点,抽烟不好。

方青宜整个人恹恹的,隔了好几秒才听见蒋和的话般,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低头抖了抖烟灰:对,是没好处。

但他依然抬起手,眯起眼睛抽了一口。

蒋和叹气:今天是周末,你别待在这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回去?

方青宜蹙眉,有些不解地重复一遍这个词汇。

可是,他嗓音很轻,像是一片随风飘落的羽毛,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那天清晨,当方青宜提出离婚后,闻驭与他站在门外,静默了很长、很长时间。

日光一点点从云层里射出,穿透窗户,落在墙壁与地砖上。房子里的氛围依然凝滞而僵硬,一丝被阳光照耀的暖意也没有。终于,闻驭开口了,像喉咙或肺部受了伤,嗓子沙得厉害,裹挟一丝模糊的血气。

我不同意。闻驭说。

方青宜往后一退,肩膀靠在墙上,无力地闭上眼睛。

我不会答应离婚的,你做了我的妻子,就会一直是我的妻子,即使视线陷入黑暗,闻驭温柔又残忍的话音仍在耳边响起,抱歉,怡怡。

谈话不了了之,方青宜收拾个人物品,离开居住两年的房子,在酒店固定订一间套房,没有再回过家。

温度日渐升高,草木迎来春天,释放浓烈、蓬勃的生机。

春色斑斓,园林的美景在日光照耀下如色彩鲜艳的油画,铺满整面落地窗。

天气好、景色美,宾客兴致高涨,享用从法国请来的顶级厨师团队烹饪的美食,品尝波尔多酒庄最上等的红酒,有说有笑地谈交情、谈生意。

冷漠的Alpha站在窗边,望向外面绿草如茵的庭院,没有参与任何一场交谈。他面无表情,散发让人望而却步的低气压,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穆成与某位阔太太调笑一阵,喝光杯子里剩下的红酒,把空杯还给穿梭的侍者,又顺便从托盘取出两杯新盛的红酒,端杯走向闻驭。

怎么一个人赏景啊?穆成拍拍他,把其中一杯递给闻驭。

闻驭接过酒杯,与他碰了碰,淡淡地喝了一口。

几经波折,闻家的项目终于在X国尘埃落定。穆成长出一口气,算是向穆家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给自己放了个实打实的假,租条豪华游轮,香槟美人,海岛沙滩,痛痛快快完了几日。爽得神魂颠倒,皮肤都晒黑一圈,昨晚才飞回本市。

与他藏不住的喜气相反,闻驭神色毫无兴奋之意,眼神冰凉暗沉,看得人心中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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