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最近传开了一则小道消息,饶是辨不出真假,却让人津津乐道,热议不断。
说的是慕容通政司的小公子,与他订亲的容家小女不知怎地看破红尘,削发为尼出家了,留下等了多年的慕容小公子,端的是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即便容家小女斩断了红尘,慕容小公子痴心不改,并且发誓今生再也不娶。
慕容鼎寒是从同僚的闲聊中得知这些的,听罢只觉得好笑,容家的确主动退了婚约,不过那些“为伊人憔悴、一蹶不振”——统统是放屁。他作为青阳的兄长,最清楚小弟在府里过得不知有多滋润快活。
不过,慕容鼎寒仍是找父亲谈了谈,父亲不像平时那般从容,他说已经命人查这些消息的源头了。之前父亲得知青阳养了两个性奴,态度稀松平常,放任不管,因为毕竟只是在自家玩玩,但这回牵扯到容家,事情严重多了。
顾虑到容家的名声,青阳的婚事可能又要耽搁多一段时日了,若是仓促给青阳找一个新人,可能不日就传为青阳是变了心所以才抛弃原有的未婚妻。
父亲沉吟道:“我问过青阳了,他说一辈子不成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孩子,虽然男子的婚事推迟几年也无伤大碍……”
慕容鼎寒竟然理解小弟的意思,小弟不但跟李家和曹家的公子有牵扯,还养了两个性奴在身边伺候,不止如此,以后或许会成为南风馆的暗妓,要是真和一个女子成亲,就没有现在那么自由了。
他斟酌片刻,“可是……事已至此,我们急也没用。”
父亲扬起眉,很是惊讶地上下看了看大儿子,“爹以为,你过来是为青阳了的婚事跟爹争论呢。”
慕容鼎寒愣住,是啊,如果是以前的他,会是第一个跳出来替小弟张罗婚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父亲没有深究,“不过,你说得有道理,急是没用,只是……这消息传得甚为蹊跷,怎么说都要查一查。”
慕容鼎寒含糊地点头附和,“那……我去看看青阳。”
父亲叫住他,“李家的公子今日过来拜访了,应该还在青阳的院子里。”
慕容鼎寒脚步一顿,李荣来找小弟,要做些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说起来,他得知小弟喜好龙阳,还是恰巧撞见了小弟和李荣在玉欢戏馆厮混,这样的事发生了两次,小弟还因为他阻拦李荣的信跟他吵过架。
在小弟心里,李荣是占了些分量的。慕容鼎寒眉头轻蹙,一想到性子骄纵的小弟被李荣压在身下肆意妄为,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不快,可是自己答应过小弟不会再管,要是食言了,依小弟的脾气……
罢了罢了,明日再去找小弟吧。
青阳的院子比兄长想象的还要热闹。
他先是和李荣在卧室里厮混了一阵,自己觉得乏了,就想撵李荣走,李荣低声下气,又死皮赖脸地说着好话,射了的性器不愿拔出,双手几乎没离开过青阳的双乳。
两个少爷拉拉扯扯之际,忽而听到外边的下人通报严二少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阳一惊,严表哥怎么来了?这下,李荣不得不放开小少爷了。
两人收拾妥当,出了房间,青阳以为李荣应该走了,没想到他跟着坐到院里的凉亭下,似乎要和他一起等严表哥过来。
青阳诧异道:“喂,你还不走?有眼力见没有?”
“严二公子为人高风亮节、淡泊名利,我向来仰慕,但与他接触得少,正好趁此结识一下。”
“……”青阳翻了个白眼,李荣就是不愿走,什么话都搬出来了。
严怡山提着一个盖着绸布的篮子进了青阳的院子,见到表弟旁边的李荣,微讶,倒是李荣相当热情地主动打招呼。
两人客套地寒暄一阵,落座之后,严怡山把手里的篮子放到桌上,“青阳,这是我特意给你带过来的,可以给你解解闷。”
严怡山最近听说了表弟婚事不顺的流言,以为他心情消沉呢,所以特意过来拜访,然而见到本人后,隐约觉得那些传言……和事实应是有些出入的。
“什么东西啊?”表弟兴致缺缺地问了一句,神态慵懒,眼角有着未消的媚红,严怡山莫名不敢细看,略尴尬地移开目光,“你……掀开便是。”
青阳拿开篮子上方盖着的绸布,下面卧着一只熟睡的幼犬,幼犬约有两个巴掌那般大,毛发蓬松,黑白相间的毛色,鼻子一嗅一嗅,像是闻到什么,懵懂地睁开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怡山介绍道:“这是茯苓狗,性格温驯,即便养大了,体型还是小的,用来解闷逗趣最适合不过了。”
青阳皱了皱眉:“这些小姐才养的玩意,我养来作甚。”
不知为何,不太相熟的严怡山和李荣,竟是不谋而合地对视一眼。
醒了的幼犬爬起来,扒着篮子边缘,眼巴巴地看着青阳,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青阳忍不住伸手指戳了戳幼犬的鼻头,幼犬开心地咧开嘴,奶声奶气地“汪”了一声。
……好蠢。青阳嫌弃地想,又捏了捏狗爪子,触感软软的,干脆抓起来抱到怀里,用评估的眼神端详这小玩意儿。
严怡山轻咳一声,“你说得对,茯苓狗不符你的身份,是我欠缺考虑了,我这就拿回去。”
李荣惊奇地看了严怡山一眼,青阳分明喜欢得紧,严怡山这是……有意作弄人呢。没想到传言性子淡泊的严二少会有这样的一面。
果然,青阳脸色不好地瞪着严怡山,却舍不得把幼犬放回去,那幼犬哼哼唧唧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好像在找什么。
小余原本站在凉亭外候命,主动走过来,揪着幼犬的后颈抓起来,手法熟练地抱着,“少爷不用担心,小人在村里长大,家里刚出生的小狗都是小人喂养的。”
青阳“哼”了一声,“我又没说要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余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诚惶诚恐道:“对不起少爷,小人……”
青阳不在意地挥挥手,“罢了,不过一个小玩意,赏给你也没什么。哦,不对,你要先问问严少爷你符不符合身份。”
“不用不用。”严怡山连忙道,“既然是送出去的礼物,随你处置。”
这只茯苓狗是他精挑细选,花了钱,费了心思,然而讨不到半点笑容,还变成一个下人的赏赐了。
他暗暗叹气,表弟的脾气真是……还以为长大了会收敛一点呢,怎么比小时候还过分。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好不容易都散去了,青阳伸了个懒腰,让小余拎狗过来,想逗一逗小狗呢,小余却不同意:“少爷,它刚刚断奶,等它习惯了狗食,它才好与你亲近。”
青阳眨了眨眼,回味过来后,羞恼地踢了小余一脚:“滚!”
小余得令,抱着狗麻溜地滚了。青阳心想,一个一个的,都反了天了!
翌日,慕容鼎寒还是没见到小弟,听下人告知,小少爷一早就出了门,到温泉庄子散心去了。下人不知小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而且小少爷只带了虎根和小余,慕容鼎寒了然,却毫不焦急,反正小弟过段时间总会回慕容府的,倒是父亲神色凝重地找上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庄子。
“……关于青阳的流言,爹查到源头了。”父亲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爹确实小看青阳了,他不想成家,刚好他的未婚妻有同样的想法,两人竟然联合起来,瞒了两家人,把一桩好好的婚事毁了。幸好容家发现了他们的通信,不然我们都要被骗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容鼎寒惊诧不已,饶是他怀疑小弟,仍是没料到他能这般胆大包天。仔细一想,小弟这段时间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像是配合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有意配合营造出一种伤心过度闭门不出的假象。
……怪不得。
“容家那孩子如愿进了静若寺修行,而青阳落得一个痴情种的名声,居然还传成一个凄美佳话了。”父亲摇摇头,似是无可奈何,“此事涉及两家名声,不好声张,但青阳总该担责。爹邀你同去,是因为他平日最怕的人是你,他连爹的话都听不进去。”
慕容鼎寒没有理由不答应,父亲语调一转,似乎想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正好,我们去庄子找青阳谈谈话,你也顺道放松一下。你这段时间情绪反复,你是不知道,儿媳都告到爹面前了。”
慕容鼎寒想到担心他的妻子,不由心生愧疚。的确,自己因为江燕而行为反常,但被青阳胡搅蛮缠一番,奇异地起了作用,如今他想起江燕,胸口仍会闷痛,但比起最难受的那几天,已经好了许多。
于是,慕容鼎寒没觉察有任何不妥,隔日就跟父亲一同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