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将军拔皖,两个月后,传来他的婚讯。军营中传的沸沸扬扬,看士兵们那一张张兴奋的脸,我仿佛看见了满地的水晶球碎片,在阳光下散射着刺眼光芒,已然不复当年的甜好完美。我不信,他怎么会……为什么?我告诉自己,着一定不是真的,将军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一个女子。
可是,我还是看到了,用我自己的双眼看到了事实。娘(王婶)带着她坐上马车,她掀帘一上的那一刹,我看见了,一身白纱似雪,清丽绝美,唇角含笑,有着倾国之貌。她笑着与我们打招呼,我撇过头去,不愿看她,更不愿听芳意与她交谈的内容。眼角瞄她,不得不承认,她绝对是个倾国美人,清灵似荷,洁雅而不染尘,虽只有十六岁,却有独特的成熟之美。我,还是输了吗?
车停下,她颔首示意,透过车帘,我又见到了将军。依旧雄姿英发,依旧儒雅温柔,只是,他对白纱女子的温柔中,多了慢慢的宠溺和无限复杂的情愫。他揽着她,远去,而我,留在车中,泪满双眸。好恨,好怨,可又能如可?
是啊,将军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或许,只是我想得太多。但亦或许,将军也只是一时新鲜,男人嘛,总会喜欢漂亮的女人,可将军是那样的人吗?
沈副将死了,这是我第二次失去至亲之人,我哭了,那样伤心,而将军夫人却让将军来照料我,原来,她一直都知道的……在将军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然后,他扶我回房,告诉我,要坚强。他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哀痛。我抱住他,即使那个怀抱并不属于我,将军轻声安慰着,但我知道,那关心之中,没有爱,只有怜。夜静,平息下来,将军已然离去。抬眼,窗外无星无月。心,仿佛被掏空。泪已经没有了却是娘死前的叮嘱:“凝儿,要坚强。”刚才将军也要我坚强,可我,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平凡的人,我也有无法承受的东西。
创作了《怜花月》,哀美的曲,这其中有我想对将军说的话:“华颜虽渐老,愿在君身旁。”将军夫人,也并非有貌无才,相反,沈副将逝去的前天晚上,她用一曲《龙魂轩辕》为将士们鼓气。那一时,我看见,看见女子中难有的精神,那是属于她的厚重与大气。她是谁?她是名扬天下的江东二乔。江东有二乔,河北甄苾俏。乔洛,她是乱世之中最俱盛名的佳人,谁会不爱,谁能不怜?
在那间驿馆,我下了最终的赌注。那天,胸疾又发,将军过来看我,执意留下他,让他听我的琴音,那首《怜花月》是我一切的情,抚着琴弦,将军就在不远处,他眼底闪过惊诧,然后又恢复平静:“芳如,你——”
“夫人,你怎么在这儿?”娘(王婶)的声音在窗外扬起,随后,便是乔洛那清澈的嗓音。将军的话被打断,他脸上滑过淡淡的痛苦,随后,他道:“芳如,对不起。”便冲出门去,抱紧那张古琴,我已无力去追寻。“爱上一个人,是我的错吗?”
“可不爱一个人,也不是他的错。如儿,你可别太固执。”娘(王婶)倚着门,淡淡吐出这一句。是啊!为何如此执着。将军不是我的,从来就不是。该放手了,对吗?
邀请乔洛共同抚琴赏竹,蓦然发现,她竟也是知音。她立于亭中,白纱飞扬,她唇角噙笑,友好而问:“这一曲,叫《竹殇》可好?”竹殇!我怔然。这曲,我给予的名便是《竹殇》。知音难觅,而她却是其中之一。不知为何,她给人的感觉非常安心,我向她道尽生平,那是将军也不知的。而我却向她诉尽,为什么?
“做朋友可好?”她眨眨眼,样子俏皮。
一丝暖意泛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