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何老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昨天把我送到医院这是我该感激你的，可你怎么能掉头就走，好歹给我垫付一下医药费啊，人家医院大半夜的给我太太打电话，把她吓得立刻赶来，陪着我到天亮了才回去。”杨可睁眼说瞎话，“今天她还上班呢，这得多累啊！”

何老板敷衍地说了句：“呵呵，你和你太太感情真好。”

“那必须的！”杨可理所当然地说。

何老板心里有事，也不再废话，低声说：“昨天只有你跑出来了，然后整栋大厦就跟撞了邪一样，突然抖了几下，要不是网上没播报，我还以为是地震呢……太可怕了。”

杨可注意到他第一句话，皱眉问：“阿赞呢？”

“不知道。”何老板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你出了门，一下就晕倒了，我过去扶你，当时玻璃门后面……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好像有一些跟蛇一样的东西在追你似的，碰到玻璃门就停住了，我不敢多看，你又已经晕过去了，吐了两口血，怎么叫也不醒，死沉死沉的，我只好先送你来医院。”

杨可揉了揉鼻子，后怕地说：“谢谢啊。”

“别客气，不是还嫌我没垫付医药费吗？”何老板揶揄地说，白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我担心阿赞，把你送到医院就又赶回去，回去之后发现什么都跟之前一样，玻璃门里面也没那些‘蛇’，我在门口多走了几步，里面的保安就开门出来问我有什么事，他的反应也跟正常人一样，我想阿赞的法力可能失效了。”

说完他沉默了，两人都清楚，说好听点是法力失效，要是悲观地想，说不定是死了也未可知。

半晌杨可才怯怯地开口：“那……你要不要再从泰国请个大法师？”

何老板一瞪眼，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你当我是什么？我一个卖佛牌的，还是从上游批发商手里拿货，阿赞已经是我能接触到的最高级的修行者了，大法师？你当泰国是什么地方？西天雷音寺，遍地都是菩萨罗汉，随便请一个来就能降妖除魔啊？”

“那怎么办！？”杨可也急了，“是你把他招来的吧？有始有终，他现在陷进去了，你不想办法，以后你们上头那组织，哦，那批发商，不来找你算账吗？”

何老板愁眉苦脸地说：“我是向上面汇报了，可是能有个什么结果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杨老板，你我都是凡人，就不要管这神仙打架的事了，我打算亲自跑一趟泰国。”

杨可一眼就看穿了，鄙夷地说：“你这是想躲事儿啊？担心那个幕后黑手报复？”

“啊不然呢？”何老板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个商人，卖佛牌的，本来打着和阿赞搞好关系的主意才跟在他屁股后头，没想到他去捅老虎鼻子把自己都栽进去了啊，唉，这也怨我，我在锦城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怎么就不知道就在市中心还蹲着这么一个大魔头呢，我们卖佛牌的，最忌讳这些邪灵妖怪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最后一拱手：“杨老板，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定了晚上的飞机，这就飞，你呀，要是听得进我的话，也去外地躲几天吧，反正你那个店，开不开的也没什么生意。”

杨可断然拒绝：“那不行！我老婆怎么办？那个怪物明显就是冲着我俩来的，我走了，把我老婆一个人留下吗？”

“嗨，那就一起走呗！大冬天的，去三亚过个圣诞节多好。”何老板怂恿道。

杨可还是摇头：“她新工作还没到三个月，正在职业的上升期，肯定走不开的，女人啊，职业就是第二生命，她才不会听我的。”

看他不听劝，何老板脸一板，说道：“反正我作为朋友的义务已经尽到了，你听不听和我没关系，咱们哪，有缘再见，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在对面开店，大家继续当邻居。”

“好说好说。你去泰国，多磕头烧香，去去晦气，别心疼钱，多砸点儿，多请几个大师过来，就说这边的妖怪厉害。”杨可哼哼唧唧地说，挥手告别。

看着何老板胖硕的身躯消失在门口，杨可脸上不正经的笑意沉淀下来，变成一种在他脸上难得一见的坚毅，虽然脸上糊着两块纱布让他显得有点滑稽可笑。

“没办法啦。”他想了很久之后，咬着牙艰难地坐起身来，弯腰打开床头柜，那里面放着他昨天穿的外套，拿出来，顺着兜往里一摸，手掌一翻。

一张正面中央写着‘铁狮门’，下面备注‘保安’的卡片赫然出现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