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干下去，把保安的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按下了最高楼层。

此时电梯狭窄的空间里，那股灰白色的烟雾浓郁起来，看得更加清楚是的确存在的，不是想象，和阿赞手臂上的‘纹身’同样形状的文字和图案弯弯曲曲在空气中飘荡着，还在不停地自我复制，犹如无数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渐渐充斥了他们周围。

“这是……什么呀？”杨可忍不住地问。

阿赞大概没怎么做过电梯，被轻微的眩晕感搞得有些难受，闭目不语，壮汉一脸警惕地守着门，只有瘦子瞥了他一眼，略带讽刺地说：“这是保命的东西。”

电梯上升速度很快，马上就到了顶楼，‘叮’地一声向两侧滑开，露出前面一个不大的区域，几盆绿萝点缀着环境，还燃着淡淡的玫瑰香薰，味道很好闻，左侧一个小小的前台后面坐着穿制服的楼道管家，觉察到电梯开启的时候，一脸惊愕地站了起来：“你们……”

杨可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公寓里，还有楼道管家这种配置的存在，脑子里咯噔一声，就剩下两个大字‘完了！’。

但是就在楼道管家开口的瞬间，电梯内部充斥的灰白色雾气就无声无息地一涌而出，转眼越过仅剩的距离，一头包裹住了他，杨可清清楚楚地看见，就在烟雾上身的一刹那，他的眼神陡然呆滞，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停留在原地，动也不动了。

“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杨可后脖子寒毛直竖，紧张地问。

瘦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强调道：“阿赞是穿白衣的。”

“啊，所以咧？”杨可不明白地问。

瘦子忍无可忍地说：“闭嘴！”

这时候白衣阿赞已经步出了电梯，灰白色的烟雾从他脚下匍匐而散，沿着走廊蔓延开去，面前是丁字路的三道走廊，两侧都是房门紧闭，如果里面有人，想必也正在沉睡当中。

杨可战战兢兢地跟在最后也走了出来，脚下是灰色的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淡雅的灯光在墙壁上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一切又不过分刺眼，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预想中的空中花园在哪里？

瘦子也是同样的问题，他不打一声招呼，飞快地离开，脚步轻捷，身形鬼魅，简直像是二倍速的视频，嗖地就不见了，没过几分钟就跑了回来，低声说：“没有发现。”

说完，怀疑地看着杨可，再度问道：“你真的看见了吗？”

“我……”杨可突然想起来，简直像打自己一巴掌，“我说的是顶楼！是天台啊！在楼顶上才对！”

他茫然地回身望向电梯，但是按钮清清楚楚地表明，这就是最高一层，那么……“你刚才应该看到有楼梯吧？就是上天台的楼梯。”

瘦子摇头，粗鲁地说：“根本没有！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看错了。”

“有的。”白衣阿赞突然说，原来两人说话没注意的时候，他已经抬起了头，乌黑的眼仁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嘴里低声颂念着一句咒语，反反复复。

瘦子的脸色也变了，压低声音对杨可说：“阿赞说，这上面有很浓重的邪气，但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很不容易发现。”

杨可手足无措地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拆墙吗？”

瘦子瞪了他一眼，来不及多说，回身去站到了阿赞身后，又组成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屏声静气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阿赞的手一挥，满地蔓延的灰白烟雾自动聚拢起来，以他的身体为轴，一层层地旋转攀升，像无数细长的藤蔓，绕着大树向上攀援，不一会儿就挨到了天花板，然后并没有散开，反而固定了一点，往里面侵蚀着，发出清晰的‘滋滋’声，闭上眼睛就好像听到了众多小虫子啃噬纸张的声音，细细密密，连绵不绝。

没人理会杨可，他情不自禁地往后躲了躲，在一个放着绿萝的架子后面藏住了身影，好像这样就能安全点儿。

这个场景十分诡异，寂静的夜里，空无一人的走廊，电梯门在后面敞开着，雪亮的灯光照出来，一侧前台后面，穿制服的楼道管家笔直地站着，双目呆滞盯着面前的一切，白衣阿赞的身形已经被灰白色烟雾遮得看不见了，里面无数条闪着银黑色光芒的曲里拐弯的文字像活蛇一样游来游去，争先恐后地向顶端冲去，而就在它们出现的地方，又源源不断地复制出另外一些，周而复始，永无尽头。

杨可扒着一根绿萝的叶子，大气都不敢出地盯着。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响亮的炸裂声，好像凭空打了个响雷，咵嚓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东西破裂了，天花板抖了好几下，不是错觉，是真的裂开了一道大缝！

“惨了！这下要陪多少钱啊！”杨可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白衣阿赞肯定不会考虑这个问题，他趁着这个时机，挽起衣袖，露出左臂，屈指用指尖在靠近腹的那一侧利落地一划，苍白没见过阳光的皮肤应手绽开，一道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滴落，却没有直接坠落到地面，在空中缓了一缓，‘嗖’地一声，像是顶端天花板上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箭一般地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