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边又输入一句话,“我记得那地方的确应该有一个很大的绿化带,因为我朋友的园林公司曾经做过一笔非市政城建的私单,是往铁狮门大厦运送腐殖土,而且都必须在后半夜送去,这就蛮奇怪的。”
杨可陡然感觉到血液呼地一下冲上了头部,毫无理由,他下意识地就想:是了……就是这个了!
竭力稳住自己,他颤抖着手指打下一行字:‘能有多少?’
‘我问过他了,怎么也该能覆盖两百多平米。’
‘谢了!回头请你海鲜大餐!’
杨可握着手机,直到自动黑屏,才抬起头来,一颗心咚咚地跳,对讶然看着他的何老板一字一句地说:“你,有没有听说过铁狮门?”
此刻,在他们热烈议论的铁狮门顶层空中庭院里,尤立桐刚进家门,苏雪珍像往常一样指挥保姆给他脱去外套,换上拖鞋,端来热茶,一边亲手递到他手里,一边简单地嘘寒问暖了几句,就问:“是现在开饭吗?还是等一会儿?”
“今晚有什么啊?”尤立桐脸色如常,精神也不错,还多问了一句。
“有新鲜的鲮鱼,我做了鱼球,看你是要炸着吃还是用芥菜豆腐做汤?或者就用青菜略炒一下,稍稍地放点油,清淡些。”苏雪珍又说了几样,尤立桐点点头,“很好,就这些吧,反正就一个人吃饭,也不用弄太多。”
“甜甜的晚饭我也准备好了,等下叫司机送过去,还是让清泉过来拿一趟?”苏雪珍似乎是不经意地问,说完抬眼看着尤立桐的眼神,笑着补充了一句,“她也吃不下什么吧?我就手炖了点汤。”
尤立桐叹了口气,俯身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呀,就是惯着她,说是就手,也不知道忙活了多久,你自己感冒还没好呢,不要太劳累了。”
苏雪珍温柔地一笑,抬手抿了抿鬓边的头发:“我成天待在家里,最大的事不就是照顾你们?甜甜一向身体挺好,这次突然住了院,我哪能放心得下,也做不了别的什么,只能给她炖点汤汤水水,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说着她用黑黝黝的眸子,看着尤立桐,微笑不语。
尤立桐果然被她感动了,脸上笑容更深,点着头说:“你对她的好,我都懂,甜甜很小就没了母亲,能遇上你,也是她的好运气。”
“别这么说。”苏雪珍低声反驳,“小孩子很敏感的,我对她再好,也代替不了太太。”
尤立桐面色一滞,略带怅惘地沉默了几秒钟,挥手道:“别再说这个了,我刚从医院回来,她没事,医生呢,就说要留下来多做几项检查,你也知道的,高级病房,就是花钱的地方,都住进去了,就听人家医生的吧。”
“那甜甜什么时候出院?”苏雪珍关心地问。
尤立桐无所谓地耸耸肩:“谁知道,她在医院里多待几天,我还落个清净,正好趁这个时候,好好把身体查个遍,你看她都胖成什么样子了,一定有什么三高之类的亚健康状态。”
说着,他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对苏雪珍摇着手指:“正好,医院说她现在要‘清淡流质饮食’,自己食堂有配方的,也省了你的事了,你呀,从明天起就不用忙活了,什么汤汤水水,一概不要。”
“那怎么行呢。”苏雪珍柔柔地反对,“也不费什么事的,医院说要清淡,我给她做素汤就好了嘛。”
尤立桐笑了,还是一口否定:“你别太惯着她,十六岁啦,马上也是大人了,别把她当小孩子。”
他端起茶杯,拿在手里转了转,盯着里面碧绿的茶水,似乎是随口说道:“自从甜甜来了中国,好像就一直不大顺利,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妨碍?”
苏雪珍表露出恰到好处的吃惊,也紧张地说:“是吗?”
“所以我想着,还是请个师父来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和本地冲克的地方。”尤立桐抬头看她,自嘲地笑了笑,“没办法,我们做生意的人,就是有点迷信。”
他不等苏雪珍说什么,把一口没动的茶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轻松地吩咐道:“你把客房收拾出来一间,也不要多讲究,以简单素淡为主,多余的东西不要。”
“好。”苏雪珍答应道,又问,“师父什么时候来?”
尤立桐这时候已经往书房走去,闻言连头都没回,轻松地说:“哦,明天吧。”
苏雪珍轻轻咬了咬嘴唇,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好,我马上去办。”
“嗯,开饭了叫我一声。”尤立桐若无其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