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脸色变了,小心翼翼地问:“小花……现在还在你身上吗?”
欧阳嘉后背紧挨着椅背,离他远远的,没好气地说:“不然呢!?”
难道是……小花就是那个‘邪’?!杨可被自己这大胆的想法吓住了,但是想一想,像小花这样的外星生物,如果古代也曾经出现在地球上,寄居在人体内,不时从身体各处冒出一朵花来,再加上万一附身的是秦律师那样的心底藏着不可告人黑暗角落的坏人……的确也是属于‘邪’的范畴。
这时候侍者端着欧阳嘉的餐盘走过来,看到桌子上这一片狼藉,好心地问道:“先生是刚从下面陶艺馆上来,不小心摔了东西吗?我这就为您打扫。”
“不不不,不用了。”杨可赶紧拒绝,开玩笑,出来一趟就把人家何老板镇店之宝给弄成这样了,不把碎屑原封不动带回去还怎么交差?他误会自己见财起意偷卖了怎么办?这块佛牌听那意思,没有二十万也下不来呢。
他胡乱从桌上抓了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碎屑一点点用手掌给扫了上去,一点粉末都不敢留下,然后仔仔细细地包好,又扯了两张裹在外面,彻底保护好了,才揣到裤兜里。
欧阳嘉饭都懒得吃了,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奇异举动,等到杨可终于完事了,才开口:“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说!哪能不说呢!”杨可立刻表示,“我对你还有什么隐瞒的,但是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尽量简单地把昨天医院分手之后发生的事大致复述了一边,强调了白衣阿赞在嘉石轩门口做的法,才引他们到了这附近的十字路口,又被一个神秘的老头给横插了一杠子,最后说到阿赞已经探测到那个幕后黑手就在这附近,而且是有土地能长植物的地方。
“他说了,一般南洋那边,不管是家里供奉的降头师,或者是自己修行的,这类草木有关的,都住在郊外,大片土地,热带雨林,非常有利于草木的生长,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明明修的是草木之道,偏偏要住在市中心,所以我来寻找这附近有土地的,能长树的地方。”
杨可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二楼陶艺馆的小庭院,叹为观止地说:“我在大众点评上看到这里有个空中庭院才慕名而来的,唉,这也太小了,你看那几棵树,哪能叫树,完全就是盆景啊!”
“少贫嘴!”欧阳嘉心事重重地嗔道,“你说何老板给你那个佛牌,是因为遇到邪气的话会自动产生反应?”
“嗯呐,他说是这样,很大可能是发热,震动什么的,根据个人对灵的悟性有所不同,我还一直等着感受呢,没想到出师不利,什么都没探查到就碎了。”杨可沮丧地说。
欧阳嘉咬着嘴唇,她也想到了那个不愿意面对的可能,犹豫地问:“不会是……我刚才抱了你一下吧?”
“说什么呢,媳妇,你是彻头彻尾的人类,我还不知道吗?”杨可打圆场地说。
欧阳嘉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容他闪避矛盾地强调:“可是小花不是。”
杨可默然,低头看着欧阳嘉面前已经凉了的蔬菜汤,切得碎碎的胡萝卜和菜叶子失去了刚出锅的光鲜,被汤泡得颜色发深,有些影响食欲。
半晌,他才低声说:“小花是好孩子,我会保护它的,这事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就是不想让我被裹进这件事里来,对吧?”欧阳嘉语气肯定地问。
杨可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试探着伸手来拉她的手指:“当然啦,我也会保护你的,媳妇儿!”
欧阳嘉面无表情地任他拉住了自己的手指,毫无所动,仿佛杨可温热的手掌只是一个摆设而已,继续问道:“但现在佛牌已经毁掉了,你怎么说呢?如果你隐瞒了小花的存在,用别的理由掩盖过去,或者随便说一个可疑的地方,就有可能让他们走错方向,对抓住那个幕后黑手很不利。”
这一点杨可其实也想过了,当时就想,大不了豁出去就说自己不小心弄坏了,赔钱了事,但是……他虽然有房有车有商铺,还真的没这么多钱。
“这个嘛……你就别管了,有我呢。”在准前妻面前,杨可是再也不肯失了面子的,大包大揽地决定,“我和何老板是划了地盘的,也许他那里能有什么线索,我这边失败了也无所谓啊!”
欧阳嘉看着他的脸,笑了笑说:“好吧,那我就不操心了。”
“对对,你别操心,这种降妖除魔的俗事,交给我这种社会闲散人员就好。”杨可放下心来,兴致勃勃地问,“你最近工作很顺利吧,那个姓霍的,虽然很讨厌,倒是还挺器重你的。”
欧阳嘉好整以暇地用叉子叉起一块虾肉凑到嘴边,嚼得很优雅,慢慢咽下去之后才说:“你倒是不会怀疑他和我之间,有什么超出正常上下属关系的感情,才让他器重我的?”
“怎么会呢!”杨可不假思索地说,“我老婆是最棒的!你一定是工作上做出成绩,让他刮目相看了!”
“其实……”欧阳嘉怅然地叹了口气,有些话,她也只能对杨可说,“我总觉得小花对我的影响,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