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杨可不了解,指着远处的行道树说:“这条街修建不过十年,所有的行道树也只有胳膊粗,这种尺寸是无法容纳木降婴的。阿赞的意思,附近一定有草木茂盛的地方,才能让养木降婴的树顺利地成长,也方便隐藏,至少要碗口粗。”
瘦子阴沉沉地补了一句:“阿赞不喜欢见外人,所以这种事得你们去做。”
杨可哼哼着,心想,做是可以,但是这个口气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爽呢,感觉已经把他当成跑腿打杂的一样。
这时候那个膀大腰圆的追随者突然对阿赞说了句什么,阿赞回了一句,杨可没听懂,何老板突然出声喊了一句‘不行!’,等到阿赞诧异的目光投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急忙缓和脸色,态度也谦恭起来,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些,仿佛激动地要说服对方什么。
瘦子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在旁边帮腔,何老板头上汗都渗出来了,着急地说着,还指了指外面,阿赞听得很专注,末了一挥手打断三人的对话,下了决定:“这样,不好。”
两个追随者都面露失望之色,何老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着瘦子又跟阿赞嘀咕起来,转身对杨可说:“好了,咱们就帮阿赞这个忙吧,不然……后果也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
“封门关店啊?”杨可惊奇地问。
“嘘。”何老板看那三人的注意力都在争论上,拉着他退了两步,悄声说,“他们泰国人,对于这种邪灵一类的东西,是有办法的,但是代价很大,往往要造成血光之灾,这里可是整个锦城最繁华的地区了,每天都有七八万人来来往往,真要是一时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我就成罪人了!”
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唏嘘道:“那位老先生说的没错,中国的土地上,不能让他们乱来。”
“喂,何老板,你这时候想起问题严重有点晚了吧?这尊阿赞不是你给请到中国来的?他做的佛牌不是你卖的?还夸得天花乱坠,抢整条街的生意,你看街那头卖木鱼佛经的店都冷清成什么样子啦,你这是……”杨可抓耳挠腮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词,被何老板瞪了一眼,小声说,“一条街卖的都是祈福消灾,心想事成的东西,这也分中西?各凭灵验罢了,我卖佛牌,那是正当生意!和良心有什么关系?”
他嘴上说得响,表情却十分凝重,盯着阿赞那边,看到白衣阿赞终于还是拒绝了瘦子的建议,对他点点头,才放下心来,轻拍了杨可一下:“你等着,我也不能让你白干,得给你弄点好东西。”
清晨六点半,尤立桐准时起床,洗漱之后镜子里的自己神采奕奕,一点都看不出疲惫的模样,他满意地摸了摸下巴,穿着家居服走出了卧室。
餐厅里早已经飘出了白粥的清香,暖而舒适,果不其然,苏雪珍听到他的脚步声,适时地出现在厨房和客厅的交界处,穿着一件烟灰紫的长衫,上半身贴身剪裁,从腰部开衩,露出下面藕粉色的裤管,细密的盘扣从颈部一直严谨地排列到胸下,优雅而禁欲。
她的微笑如春风拂面,让人一见就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尤先生,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我吩咐厨房炖了白粥,清清淡淡的,不伤胃。”
尤立桐纵使满怀愁绪,看到她的一瞬间也舒展开了眉头,关心地问:“昨天听小李说你感冒了不舒服,今天好点了吗?怎么不在房间里多休息几天,还不行的话要不要去医院?我顺路载你过去。”
“不用了,就是一点着凉。”苏雪珍伸手抿了抿一丝不乱的鬓角,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今天要去医院啊?”
“是啊,甜甜昨天遇到点意外,医生说最好留院观察,我等会去接她。”尤立桐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夸张地闻了闻,“嗯,好香,但是我就不吃了,接上甜甜,和她一起吃个早饭,免得大小姐啊,又埋怨我只顾着工作不关心她。”
苏雪珍惊讶地问:“甜甜住院了?出什么事了?”
“呵呵,没事,小孩子和朋友玩闹,没有分寸。”尤立桐含糊地说,挥手示意这个话题结束,“哎呀,我是真头疼啊,我们家这位大小姐,马上就十七岁了,还是小孩子脾气,这样下去怎么行……她最听你的话,等她回来,你好好替我劝劝她。”
“这话我可不敢当。”苏雪珍恬静地笑着,“以前甜甜是我带大的,自从我跟您来了中国,她一个人在马来西亚待着,再见面已经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主见,不是小孩子了,哄哄就行的,我看哪,您待她也要换个方式,平等一些。”
尤立桐啼笑皆非,指着自己鼻子说:“平等?她都快骑到我脖子上了!咱家谁最大?不是我这个董事长,是她这个大小姐,哎呀,有时候我真想,这么累,为什么呀,还不如给她挑个好女婿,嫁出去了事。”
“可不能这么说呀。”苏雪珍一脸‘就知道您在赌气’的宽容笑脸,“您真舍得她这么年轻就嫁人?离开身边,住到别的地方去,那一顿吃少了吃多了,我们都不知道……”
说着她清秀的脸上不免带了一抹怅惘之色,也把尤立桐感染了,勉强笑道:“女孩子总归要嫁人的,舍不得也没办法,只能最好挑个近的呗。”
他摇摇头,岔开话题:“阿珍,去帮我把出门的衣服挑好,叫司机开车在楼下等。”
“好。”苏雪珍利索地答应,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