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桑全部注意力都在身前的尤甜甜身上,根本对身后毫无防备,杨可惊呼一声,抢步向前试图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那个身形鬼魅一般的褐衣人影手臂一伸,末端刀光雪亮,朝着蓝桑的手臂就狠狠地砍了下去!
竟然是要直接把她的手砍断!好在最短时间内夺走锦囊,以免任何纠缠。
幸亏蓝桑根本不是普通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关头,她那只叫火点的小本命蛊,从她的后脖领里一头就钻了出来,发出微弱但极其尖利的哮鸣声,收拢双翅,带着若明若暗的红光,在空中划过一道线,朝着凶手的头部就射了出去。
“啊!”尤甜甜也看见了来人,吓得连抢东西都忘了,大喊道,“桑桑!快过来!快!”
蓝桑心知不好,侧脸一看,杨可也满脸焦急地冲着自己身后而来,判定是有人搞突然袭击,但她从小被本命蛊保护得太好了,一直也没觉得人世有什么险恶的,一边收手要把锦囊往自己口袋里装,一边转身,想要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白天抢劫的劫匪是什么路数!
就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候,正飞身赶到,准备大展身手的杨可,突然觉得鼻端那股甜香味道前所未有地浓烈了起来,简直如有实质,空气都变得粘稠,从四面八方无处不在地向他包裹而来,不但他的动作变得迟缓,甚至神智都开始模糊,眼前的事物像是按了慢速播放,一帧帧地滑过瞳孔。
他看到蓝桑的本命蛊像一块石头一样,从半空中咚地一声直坠落地,大肚子翻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蓝桑转身才转到一半,脸上挂满了惊愕,大概是也感到了自己本命蛊的异常。
但是她反应也不慢,手腕一翻,从镶着花片的大袖子里飘出一片淡绿色的‘灰尘’,卷起来一抖,迎风而涨,化成一片雾气,向那个凶手挥去。
眼看着这片‘尘雾’像沙尘暴一样精准地对着凶手的脑袋包裹而去,杨可也注意到这个人用一个毛线帽挡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双狠厉的双眼,面对这片不知道什么成分的绿色尘粒,甚至连躲避都没有,就这么悍然地迎了上去。
而这时候,浓烈的花香已经彻底侵袭了杨可的全身,他摇摇晃晃,竭力挣扎了半天也无法抗拒,两眼一翻,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眼睛慢慢合拢的最后时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神志不清了。
因为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胸口,开了一朵硕大的白花?
蓝桑的情况比杨可好不了多少,她对敌经验到底不足,挥出那片绿色尘粒之后,以为至少能阻挡对方一会儿,心急地扑向地面先去捡自己的本命蛊,失声叫道:“火点!你怎么啦!?”
而她没有看见对方的应对措施,刚刚弯下腰,空着的手向着倒在地上翻肚皮的火点伸出的时候,忽然一阵奇异花香袭来,她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头晕目眩,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吃力地垂着头,最后一个意识是:“不能让蛊珠落到这个人手里!”
这一切其实只发生在不到几秒钟之内,就在她跪下的同时,褐衣人的刀光已经到了,一柄雪亮的锋利弯刀,毫不留情地对着蓝桑的右臂直砍而下,笃定她此时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蓝桑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转念,猛地咬破舌尖,用钻心的疼痛唤起瞬间的清新,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手中的锦囊没有方向地扔了出去:“走啊!”
这一下完全出乎褐衣人的意料,他本来是想一刀砍断蓝桑的手臂,夺了锦囊就走,没想到蓝桑能使出这一手,要腾出手去抢飞在空中的锦囊已经来不及了,刀光乍收,也已经触及了蓝桑的手臂,入肉半寸,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黑了她身上的宝蓝色大褂,那只绣得七彩辉煌的凤凰被血污所沾染,失去了从前的灵气。
“啊!”更加出乎褐衣人意料的是,杨可倒了,蓝桑倒了,就离他们一米多远的尤甜甜,居然清醒地站着没有受影响,她眼睛圆睁,被这突然的血腥事件给吓到了,这时候终于明白过来,扯着嗓子喊道:“来……”
‘人’字还没有喊出来,褐衣人身形一晃,动作简直不是人类的速度,眼都没眨就来到了尤甜甜的面前,伸出左手,一把掐住了尤甜甜的脖子,也没见多用力,竟然单手把尤甜甜超过一百公斤的身体给拎了起来,两只穿着白色蕾丝Lolita皮鞋的小肉脚无助地悬在半空中,微弱地踢蹬着挣扎,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尤甜甜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她感觉对方的手是一把铁钳,死死地扣住了自己的咽喉,很快,缺乏空气的肺部就变成了一整块爆炭塞在胸口,憋得她双眼圆睁凸起,脸色铁青,太阳穴上突突直跳,她使出最后力气用手去掰开对方的手,但是无济于事。
凶手的肌肤,毫无温度,甚至,也没有弹性,仿佛那不是一个人的手,而是一块无机质的物体。
‘我要死了吗?’她绝望地想着,除了母亲去世的时候,平生第二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她瞪着眼睛,垂死挣扎,像一条被抛上岸面临宰割的鱼。
无意中,她的眼睛和凶手的眼睛对上了,那是一双乌黑麻木,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瞳孔中映着尤甜甜憋得青紫的小圆脸,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但是下一秒,尤甜甜感到自己咽喉上的钳制突然松开了,她整个人噗通一声像个大麻袋一样重重落在地上,摔得太狠了,浑身的骨头都要断了一般,但空气涌入咽喉的感觉是如此痛苦又甜美,她一边咳嗽一边疯狂的大口呼吸着,反应前所未有地灵活,四肢着地疯了一样往咖啡厅的方向爬去,本能地要逃开这个凶手。
凶手并没管她,走到另一边,蓝桑扔出去的锦囊就落在草地上,他用鞋尖一挑,把锦囊挑了起来,转身一跃,再度以那种鬼魅的速度消失在后门。